吴嘉敏丝毫不惧地朝着她走了两步,声音振聋发聩,“朱小姐,枉你为大家闺秀,却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一点风吹草动便来辱他人名声,倒也不怪,毕竟这种事情朱小姐的母亲是言传身教的了。”
“你敢骂我母亲?”朱灵儿恼羞成怒地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却被人扣在了半空中。
吴嘉敏诧异地看向来人。
杨志耳朵有些红,但还是硬着头皮地道:“朱小姐你怎么还动手打人呢?此事本就是你不对,你该同吴小姐道歉才是。”
朱灵儿不满地瞪向他,却又碍于这四周人多眼杂的,只好不甘心的将手收了回去,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甩袖而去。
朱家乃是望族,虽然子嗣稀少,如今朝中也算不上什么大头,可好歹也和陛下沾亲带故的,颇有些许的脸面,她母亲又是个郡主,所以平日里头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去招惹。
这杨志可算不上什么身份尊贵之人,家世背景也一般,却因着痴迷画画,画技高超颇具盛名,平常在景山书苑也从不惹事。
今日怎的……
吴嘉敏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压下心中的疑惑感激地朝着对方欠了欠身子,“多谢杨公子。”
“倒也不必!”杨志挠了挠头,表情欲说还休,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一圈,确定没什么人往这边看之后方才鼓足勇气似的道:“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吴小姐能否帮忙?”
“什么?”
杨志脱口而出,“在下想结识温小姐,还请吴小姐帮个忙。”
吴嘉敏:“……”
懿贵妃的事情闹得很大,作为宠妃却和皇子发生了这样的关系,而且二人名义上还是母子,这可真是大逆不道,朝堂上,洛京城内,就连不少皇子似乎也都因此而有了动作。
唯独那高墙内,门庭寂寥的翼王府一直都静悄悄的。
虞楮的手臂将李抒震惊得不轻,水榭内,四周垂下的竹帘挡住了视野,他疯狂地摇晃着手里头的折扇,啧了好几声,“你才刚刚回到朝堂上,就整这么一出会不会不太好啊?”
“有何不好的?”虞楮挑眉反问。
“万一陛下这个时候被你气死了怎么办?靖国和陈国可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的,一旦陛下殡天,这西陵可就彻底乱了套了,到时候你有十足的把握能让所有人都听命于你么?”李抒嗤笑一声,还是觉得他这么做太冲动了。
虽然将七皇子给拉下马,还让懿贵妃被打入冷宫,可对于他们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好处。
七皇子本就不足为患,至于懿贵妃,不过是一个制衡皇后的棋子罢了。
“不乱起来,本王又怎么会有机会呢?”虞楮微微一笑,那眉梢眼角都是凉薄之意,比那冬日屋檐下的寒冰还要刺骨。
李抒轻挑眉梢,啪的一下合上了折扇,理了理思绪,而后不太确定地道:“你这么做,该不会是为了给那毒美人出口气吧?”
温九蕴入宫被懿贵妃下药这件事情知晓的人并不多,再加上乃是陛下授意的,自然而然地不会传出来。
所以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他还以为毒美人为了大局着想不计较了,倒是没料到他先出手了。
秋风吹得竹帘晃动,黑色案几上的沉香袅袅升起,白色雾气下,他那张脸被没在了其中,听见这一番话,却丝毫不遮遮掩掩,很是直白地道:“是又如何?本王说过了,她是本王的。”
李抒扯了扯嘴角,这霸道的占有欲真叫人惶恐,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也罢,老皇帝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的,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只是急火攻心,问题不大,不过他身体再怎么健康也经不起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啊!”
“本王心中有数。”虞楮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当然不会让父皇这么早殡天的,死了倒是简单,可到时候人仰马翻,大局乱了套,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也快了。
他筹谋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收网了。
手中的那一枚黑色的棋子在他指尖不断地翻转着,就像是这西陵的风云一样被他尽数掌握在其中。
事情闹得越大,得利的人越多,他们的狐狸尾巴也会渐渐地露出来。
他轻飘飘的手臂却叫整个皇宫都跟着抖了抖,这是温九蕴第一次真正的体会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低估了对方。
屋檐下,窗边站着的女子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不由的发出一声啧,一鸣好奇地凑过去,“阿九姐姐,这几天你怎么都怪怪的,那漂亮的坏男人帮你出气,你不开心么?”
“一鸣,这洛京的浑水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才是那个执掌棋局的人,现在却发现,我们好像不知不觉当中也成了对方手中的棋子,你说这种感觉是不是很不爽呢?”她环抱着双臂反问。
一鸣苦恼地思索了一会,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确实挺不爽的,可是阿九姐姐,你不是都计划好了么?”
“只怕是来时容易,去时难!”温九蕴眯了眯眼。
一鸣没大明白这番话,直到深夜陪着她收拾一番直奔翼王府时恍然大悟,阿九姐姐这是看上这个坏男人了?
在安泰的带领下,她行至翼王府的后院水榭处,夏日荷花早就凋谢,此番夜深人静,明月当空,水榭内坐着的黑衣男人,显得越发寂寥起来。
他在弹琴,琴声悠扬,似山间溪水流动碰撞石壁发出的声音。
“温小姐,属下就不过去了。”安泰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身火急火燎地就离开了,还不忘将一鸣也给骗走。
“你干什么?”一鸣不情不愿地被他勾着脖子往外走,不满的挣扎。
安泰面不改色地道:“我今日瞧见一个好玩的,带你去瞅瞅。”速赢小说
一鸣不放心地回头扯了一嗓子,“阿九姐姐,我一会就回来。”
温九蕴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不徐不疾地朝着水榭走去,她走到虞楮弹琴的案几前蹲下,身后屏风在烛火的照耀下映出了两只飞鹤的身影。
“你喜欢我?”这是她第二次问这话,总是有些不合时宜。
虞楮弹琴的动作停下,双手摁住了琴弦,抬眸看向她,反问,“如果本王说是呢?”
“眼光不错,”她反应平平,温九蕴对于自己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前世也好,此生也罢,喜欢的男子从来不会少,她眼中映出男人的身影,静默了一会,又道:“你既然喜欢我,为何不和我上床?”
虞楮凝眉,差点绷不住了。
“我以前也有不少男人说喜欢我,不过他们大多是想和我上床,抑或是瞧上了我们家的钱,可你又不要钱,又不想和我上床,你喜欢我什么?”温九蕴百思不得其解的皱眉,这比她读书时遇见的学术题还要费脑。
虞楮定定地看着她,被她的这一番话给雷得不轻,女子脸上都是迷惑,倒有了几分懵懂的模样。
“本王说过了,本主要的只有你。”男人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温九蕴愣了一瞬,心中百转千回,片刻之后双手撑在了案几上,倾身凑近他,吻上了男人的嘴唇。
清醒的,自愿的,带着几分试探的。
虞楮只呆滞了片刻,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顷刻间化被动为主动。
隔着一张长方形的案几,这个吻显得越发的旖旎。
不远处的荷花池旁边,不经意瞧见这一幕的安泰迅速的将一鸣的脑袋给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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