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规上许久未曾听到南浔那边的情况了,这些日子他又忙于处理朝中的一些繁琐事件也不由得好奇起来,从安泰手中将密函递了过去,烛火将上面的文字映得无比清晰。
他敛了敛眸,似是有些诧异。
安泰不解地道:“殿下可有什么异常么?”
“她倒是聪明,”虞楮把一旁罩着烛火的灯纱提起,将密函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他眉头舒展,眼含笑意,“有意思。”
“殿下是在说温小姐?”安泰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
“怎么?本王现在随便提一个人都是她?”虞楮横了他一眼反问。
安泰跟在他身边多年,听着这语气里面的喜悦,不由得挠了挠头憨笑道:“殿下不就是挂念温小姐么?”
明明想得紧。
“出去。”心事被人戳穿,虞楮佯装生气地将人赶了出去。
“那殿下三十六路山匪那里,咱们还要继续盯着么?”安泰哦了一声,走到门槛时又谨慎地回头问道。
这些人四分五裂的,就连温良冀也拿他们没辙,想要聚拢一举歼灭掉也不是一件易事。
要不然的话温良冀也不会头疼到现在了。
只能将苏白英的女儿留在身边,以此作为护身符。
一来可以在那些山匪的心目中讨个好字,二来么又能拉拢他们。
只是温良冀没想到的是他们不吃这一套,却又时时刻刻地威胁着温良冀,让他抓心挠肝。
“继续盯着,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突然一下子召集了这么多的人聚集在南浔,这野狐狸没憋好。”虞楮沉默了须臾这才开口道。
安泰得到命令便退下了,直到夜深人静时一只信鸽从翼王府飞了出去。
自那日侯府离开之后,温九蕴便没再出过房门,周氏如今对她早就恨之入骨了,自然不可能放低姿态前来自取其辱,只好从老夫人那里旁敲侧击地试探。
这不,她过去问安的时候,便被老夫人询问了一番,对此温琼瑶只是模棱两可地敷衍了过去。
老夫人也不好把人逼得太近,只能作罢。
可一鸣却沉不住气了,“阿九姐姐,他一直还没来下聘,该不会不来了吧?”
“不会。”温九蕴语气很是肯定,反问了一句,“你没发现这几日咱们府邸外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么?”
一鸣恍然大悟地从围栏上跨下来,一脸惊悚地凑到她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努力的压低声音,“阿九姐姐你的意思是哪些人来者不善?”
“错了,他们的目标不是咱们,而是……”
温琼瑶。
穆玉规会答应她的提议,却不会吃这个哑巴亏,所以背上他未婚妻这个名头的同时,温琼瑶也有一条腿迈进了地狱里面去,再也拔不出来。
“大小姐,”恰好这时明月火急火燎地从拱门处跑了过来,她手中拿着一份糕点,“这是珞瑜斋派人送来的糕点,说是新出的特意给您留了一盒。”
温九蕴当下心中了然,打开食盒一眼就瞧见了那最为显眼的碧绿色点心,一掰开里头藏着一张油腻腻的纸条,上头写着:懿贵妃已被人毒杀,消息很快就传出。
速度倒是挺快。
吴嘉敏的动手速度还真是超出了她的预期,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皇帝舍不得杀了懿贵妃,这才惹来群臣的不满,吴家被针对,不少人乘机落井下石,御史中丞作为懿贵妃的兄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所以唯一的生路便是懿贵妃死,然而那样一个女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去赴死呢?所以便开始示弱,试图有所转机,可她不死,吴家就得受到牵连。
这场戏唱得还真是有意思。
“现在你该满意了?”
御史中丞府,书房内,吴大人收到消息之后险些站不稳,扶着椅子的把手这才勉强坐下的,他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这个女儿,声音冰冷刺骨。
吴嘉敏手中的丝绢都快给绞碎了,面上却看不出一丁点的异常来,“父亲又何必假惺惺呢?您不也想让姑姑死么?姑姑若是不死的话,咱们吴家的清白可就彻底毁于一旦了。”
吴大人抬起头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早就不认识的女儿,这才多久的时间,自从怀儿死了之后,他这个女儿似乎就变了。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你如今可真是杀人不眨眼了,你还和杀害你哥哥的凶手交好,你……”
“父亲,哥哥他死有余辜。”
“你放肆。”吴大人怒吼。
吴嘉敏却不以为然,声音比他更高,“兄长从小文不成武不就,您和姑姑却还是把他当成掌中宝,就因为他是个男人,所以你们总是偏爱他,才将他宠成一事无成的样子,就算他还活着,吴家也迟早在他的手里面败光的。”
“父亲应该庆幸自己没了这么一个废物儿子才是,温小姐乃是温将军的女儿,温将军权倾朝野,手握重兵和他交好,于咱们吴家只有好处。”
“父亲还想吴家继续光耀门楣的话,此刻不该生气才是,而是应该感到开心,若是吴家担心后继无人,那便去旁支处过继几个幼子便是。”
面前的少女早已经不是昔日卑躬屈膝,颤颤巍巍站在他的面前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的女儿了,翅膀硬了,也敢忤逆他这父亲了。
吴大人脸色极为难看,却又无从辩解。
事已至此,他的确没有退路了。
不消几个时辰的功夫,懿贵妃的死便传开来了,消息太过于突然,导致许多人应接不暇。
皇宫乱成了一锅粥,就连被打入天牢的殷君言人也傻了,他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如今人突然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他岂不是……
“放我本王出去,本王要见父皇,本王要见父皇!”他听着那些狱卒的谈话,立刻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拉着牢房的铁门开始大喊大叫。
狱卒不耐烦地就要抡起棍子去教训教训他,却被一道声音给阻止了。
“怀王殿下!”狱卒纷纷起身,毕恭毕敬地低下头。
“还不赶紧给王爷开门?”殷长夙身边的护卫呵斥道。
狱卒哪敢怠慢,急急忙忙地就掏钥匙去开门了。
殷君言眼中燃起希望的曙光,激动地扑过去,“五哥,你要救我,你要救我!”
男人一身黑衣和这牢房融为一体,蹙着眉头训斥道:“一开始我便提醒过你,不要和后宫的女人纠缠不休,你偏不信,如今才会被人将了一军。”
“一定是她,”殷君言丝毫不知悔改,他眼神闪烁,忽然眼前一亮,目光都变得狰狞起来,“五哥,我知道是谁害得我,是温家,温家的那个女儿。”
他这些日子未曾得罪过别人,肯定是这个贱女人,那天晚上让她跑了,她身中媚药,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呢?
殷长夙半眯着眼帘,疑惑道:“你得罪过她?”
那个女子的确不是个善茬,他虽然接触得不多,可直觉告诉他,此女绝不简单。
殷君言神色闪烁,抿了抿嘴角还想狡辩的时候,对上兄长的目光只能一一交代了。
他害怕地抓紧了兄长的手臂,“五哥你一定要救救我,母妃过世的时候你答应过她,会一直保护我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为了活命,他不惜将自己过世的母妃给抬出来。
旁边的不离拧了拧眉宇,这七殿下未免有些过分了,如此大罪,这不是为难王爷么?
离开天牢之后不离便开口了,“殿下您真要为了七殿下冒险么?若是王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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