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兰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景园很大,比起她的公主府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处原先是一个用来囚禁一些犯下过错的皇亲贵胄,后来被父皇赐给她了。
此处山清水秀的,春赏百花,冬观雪,殷如兰不想浪费了,便将此处搭理了一番,时不时的邀请一些贵族女来此处游玩。
温允被关在最末尾处的一间客房内,可待遇却很好,只是不能走出这个景园。
“你不让我进去?”殷如兰把人给带到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他的话有些不满的蹙眉,“为什么?”
“公主殿下,翼王殿下可是说了,这件事情交给在下的,你在的话不大方便……”穆玉规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他当然不希望这人跟着进去了,要是进去了,可就不方便他恐吓了。
吓着这小公主怎么办?以后想要拐走岂不是还要多费一番口舌?
殷如兰倒也没有继续纠缠,只是不高兴的甩了一甩衣袖,“那随你吧!本公主也不感兴趣。”
穆玉规勾了勾嘴角,亲眼看着人走远这才让人打开房门。
温允正在屋内看书,听到房门打开立马戒备起来,少年眯着眼看向来人,片刻之后嗖的一下站起身来,“穆二公子?”
静侯府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温小公子别来无恙啊!”穆玉规则是自顾自的走到窗柩前的蒲团上坐下,“听闻温公子这几日很是闹腾,这不在下就来安抚安抚小公子了。”
“我可是护国将军的嫡长子,你们这些人胆敢如此胆大妄为,若是被我父亲和陛下知道了,你就不怕到时候整个静侯府的人都跟着遭殃么?”温允怒视着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只记得当时温九蕴给他下了药,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被人囚禁在这里了。
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为何父亲迟迟还没有派人来救自己?
这些人意欲何为?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穆玉规平静地托着太阳穴,“小公子这一连串的问题还真是叫人有些无从开口,在下今日来只是想要给小公子两条选择而已。”
“什么意思?”温允没大懂这话的意思。
男人身上还带着寒气,让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冷了几分,温允坐了下去和他对视,“你们想要什么?”
“在下什么也不想要,只是托温小姐的意思,将小公子囚禁在此处罢了,小公子若是非要走呢,在下也不拦着,不过离开这个景园,小公子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回到洛京了,”穆玉规含沙射影的道:“温大将军树大招风,虽然在战场上战功赫赫,可也树敌不少,若是小公子离开此处,到时候会死在什么人的手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这第二条路么……”穆玉规忽然站起身来,他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瞬间就半蹲在了温允的面前,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将人压在了蒲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得邪戾,“给四公主道歉,要不然废了你。”
温允瞳孔瞪大,差点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男人生得俊美,此番却笑得像个索命的人一样,他力道特别的狠,却又控制着。
眼瞅着人就要窒息的时候,穆玉规松手了,又恢复到那副笑面虎的样子,“哎呀,许久未曾动手了,倒是没控制住力道,小公子多多担待啊!”
这人居然敢丢东西砸到小公主,还真是不要命了。
要不是翼王说不许伤他性命,他还真想把人给杀了呢!看着就十分的碍眼。
温允捂着脖子在蒲团上将身体蜷缩成一团,面色煞白,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眼泪在他的眼眶打转,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巨大的恐惧感迎面而来,“我道歉……”
“这才对么!”穆玉规总算是满意了,他站起身来睥睨着还在地上痛苦的人,“好心提醒小公子一句,你这个阿姐还不算坏,至少不会伤你性命,可若是小公子非要自寻死路的话,在下也就不拦着了,大门就在这里,小公子要走要留请自便。”
温允没回答他的话,再回头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爬起来,冷汗从额头密密麻麻的落下,整理好了思绪总算是有了些许的眉目。
真正要控制他的人是温九蕴,是他一厢情愿认作阿姐的人,其次是翼王,四公主,静侯府的二公子,这些人原来都是一伙的。
爹爹的确是树大招风,他一直都知道,可他觉得爹爹手握重兵,招风又能怎么样呢?
直到今日才恍然大悟起来。
陛下要除掉爹爹,翼王,静侯府,包括他这个阿姐也要除掉爹爹。
“为什么?”温允双手死死的抓住案几的桌面,指甲都快抠出血来了,他双目狰狞,泪水答滴答滴的从眼眶落下,这一番话像是在问别人,又好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连你也要对付爹爹……”
那可是他们的爹爹啊!
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想不通到底是为何,只能捶胸顿足的抽泣起来,回答他的只有源源不断的冷风。
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穆玉规出来时绕过廊檐便瞧见了那在雪地里面撒欢的人影。
今年的梅花开得可正娇艳,白里透红的,那山楂娇艳欲滴很是可人,却远远不及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在里头奔跑的模样。
“公子为何不直接告诉公主您喜欢她呢?”追云看着自家公子这望眼欲穿的样子忍不住低声道。
穆玉规不想去破坏这一幕,长叹一声,懒洋洋的倚靠在了柱子上,眼里都是无奈,“还不是时候。”
不过也得抓紧时间了,再晚些时候的话,这小丫头指不定就被人给拐走了。
“江知寒……”提到这个名字他眼底的神色都暗淡了下来,扭过头对着追云道:“回去之后,给我好好的查查,看看江家有没有徇私舞弊,有没有收贿赂。”
“公子……”追云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已经查过好几次了,还要查么?”
说起来这江老将军也是为数不多的清官了,可惜年纪大了,要不然的话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方豪雄呢!
穆玉规脸色黑成碳,“怎么?多查几次不行么?万一这江家偷税漏税呢?”
追云:“……”至于么!
他也没敢吱声,只能老实巴交的应下。
……
翼王府。
虞楮这段时间心情不佳,雪下了这么久,一晃这么多日又过去了,眼瞅着都快过年了,可那人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甚至再没写过一封信。
一闲下来虞楮便浑身都是刺,瞧见啥都不得劲,导致府邸的所有活物都不敢轻易的出现,哪怕是安泰和云梭也只敢老实巴交的等着命令才出现。
“南浔那边还没消息?”作为今日第七次被叫入书房的安泰,此时此刻心里头都是恐惧。
他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声音小的和蚊子没什么差别了,“没……没有。”
“她是不打算回来了么?”虞楮啪的一下拍了拍桌面,导致手中的毛笔都折断了。
安泰犯怵的道:“三十六路山匪的人齐聚在难寻,温小姐脱不开身也是情理之中的。”
若是能轻易走开就真的是见鬼了。
虞楮不爽地眯了眯眼,压下心头的不快,摆了摆手,“下去。”
安泰如释负重的一溜烟消失不见了,深怕自己再晚一些时辰就人头落地了。
边境那边据说温良冀接二连三的打了胜仗,将士们士气高涨,如此好的消息自然是让人欢呼雀跃的了。
可虞楮却不放心,这老东西打仗向来都不会真的尽心尽力,他会做到有所保留,当真的要大获全胜的时候又开始故意输给对方,如此一来他不仅能博得好名声,也能从中获取一点的主动权来和朝堂谈判。
所以接下来他得出手了。
时间过得很快,这雪时而猛烈,时而弱小,一直到年前的三天却凶猛起来,像是要将整片大地都给渲染成白色一般。
屋檐下的大红色灯笼还在摇曳,虞楮处理完要事回屋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了,他才躺下没多久便察觉屋外有人了。
一睁眼对上的是一双含笑的眸子,“翼王殿下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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