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
是一旁机器发出的声音。
无人回应,他早已习惯。
她昏迷不醒后,就像是殷红绚丽的花儿凄静的不再生长。这么多年,她还是那样美丽,像是生活在童话里的睡美人,不见老态。
只是被病痛折磨的原本还合身的衣裳已经显得空荡荡的了,五官轮廓也深陷些许,带着病容。
可越是看不出一点血色的面容,就越发显得她唇色的红,每每这时,她更像是陷入绝境的天鹅,高洁的即便是死亡也无法带去她的美。
莫君栖用指腹一根根摸着妻子的手指,感受着她的消瘦,最后停留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今天我没给你带花,因为急着来见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又戴不住了啊......没关系,我再改小一点就行。”
随着妻子的消瘦,原本合适的婚戒也戴不住了,前几年一直从她的手上脱落。
是莫君栖一次次的去调整戒指的大小,只为了能让妻子一直戴的更合适,不再掉下。
“对了,若昂他啊,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子,是一起长大的,我和你讲过一次,他们两个......”莫君栖想到如今两个孩子的关系好像已经并不单纯,便停顿了一下。
“关系特别特别好,那个女孩对他也十分上心。”关于儿子情情爱爱的事情,他从未特别去教育,也几乎不插手。
“而且,是她让若昂主动去学校了呢,就在刚刚,他还闯进我的书房说的很是豪情壮志。”
“我们一起给他加油吧,就算踏不过去也没关系,没有哪个天之骄子是完美的,作为我的继承人,只要能力够大,一直做幕后又怎样?”
“他会做出比我更优秀的成绩的。”因为那是我和你的孩子。
只要莫君栖来这,那么请的护工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他的动作十分熟练,毕竟没有做过千次,也有做过百次了。
擦洗妻子的身体,用棉签沾水替妻子润唇,替她换衣服打理头发,修剪指甲,处理排泄物,这些全都是莫君栖会做的。
做好这些,莫君栖就和以前一样安安静静的守在她床前。
偶尔看着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十分微弱的她,还会突然害怕到不确信的伸出手抚摸着妻子的脸,来到鼻息处确认。速赢小说
“什么时候这些冰冷的管子会不出现在你身上呢?”
“还有,你别都听我的,你慢慢来,不要急着醒,想醒的时候再醒过来!我和儿子一直等着你。”
莫君栖与妻子十指相扣,从进来到离开,除了避免不了的分离外,他们都紧紧相贴。
————
倒霉死了。
温肆真的倒霉死了!
前几天只是为了散心,就在外面瞎转悠了几圈,没想到就和若昂对上了,对上就算了,还被狠狠的揍了一顿,被揍了就还算了,自己因为受伤打不过,还毁了容。
现在自己左手打着石膏,右脸被包扎的严严实实。
好嘛!来了个另类的对称。
得亏这次那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因为自己的一段话后,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还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便没有再对他些什么。
但是一回到家,他哪能瞒得过他的老爹呀,脸上那么大一个伤口。
这不,禁足刚满,现在又被禁足了。
“逆子!逆子!伤才好点,你这是又出去和谁打架了?!你要把你老子的脸都丢完吗?看这样子,还是打输了!”
“前几天是谁嚷嚷着说自己会努力,会成熟起来的,咋?你双重人格,说那话的人不是你啊?!”
少年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双眼紧阖之下,唇色淡白,垂落在身侧无力的右手仿佛是鹰翅断了的翅膀。
金发凌乱,鼻梁上还沾着血迹,却偏偏死犟着微抬起下巴,对着温士塘一副不服输的样,“没打架,我摔的!”
开玩笑,第一次被打还不算,第二次还被同一个人打,他是死也不会说的。
温士塘瞪眼,气得青筋暴起,脸色发紫,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温肆身边砸去,瓷杯落在地上,瞬间就被摔得粉碎,“行!也就你这个人会摔成这样!”
温士塘摆手,他觉得自己就算老了,也不能停止去赚钱的道路,毕竟他真的很怕自己老了,干不动的时候,他的妻儿会饿死。
他这靠不住的臭小子!
温士塘气的直柔太阳穴,发出了对温肆最后的判决,就转身上楼了,“去!给我回房去,开学前你都休想出去了。”
他要去找妻子帮他捏捏头。
也就这样,温肆在自己房间里面直挺挺的躺了整整三天。
脸上的伤也早就被温士塘叫来的医生给处理过了,还好伤口都并不深,只是表面伤。
取掉那些碎石子后,现在也结了痂,开学前还是能好的,就是估计会留下点印子,这个只能用时间来消除了。
今天,温肆依旧在独自emo,甚至在策划着如何让他老爹同意自己再多去学几天跆拳道。
他得打回来啊,不是吗?
突然一道贱兮兮的笑声穿破温肆的耳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
嚯,这给温肆吓一跳,结果一转头就看到裴元初在门口笑的直不起身,只能倚靠在门上扭曲着。
这货什么时候来的?“你哪出现的?”
裴元初还在扭曲,尤其还努力憋着笑,所以就连面部都狰狞起来。
“哈哈哈哈!我说你这是什么造型啊,上边伤右边,下边伤左边,你强迫症啊?还有你脸上的那个包扎的绷带裹的也太厚了吧,是肿瘤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元初真的是要笑趴在地上了,他知道温肆又被禁足的消息,就想着自己也没事,就过来陪陪他解解闷。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样有喜感的画面,一个没忍住。
“再笑,就给我滚出去。”温肆做出国际友好手势,毫不客气的下驱逐令。
“别别别。”裴元初努力摆手,压下自己喉头的笑意,强行让自己正经起来,“我说你这又是咋了?和谁打架了?”
“别问,问就是摔的。”温肆闭眼,他现在拒绝和任何人说话,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今天来就因为这事的话,你就滚。”
裴元初脱掉外套,甩飞拖鞋,十分自来熟的在温肆床上一屁股坐下,本来还想继续打趣他,听他这么一说,便搓了搓鼻尖,把话又咽了回去。
“哎呀,我今天主要是来关心你,然后就是和你说澜鑫的事情。”裴元初捧着脑袋往后一倒,靠在床头上,好不自在,“她已经打算转入我们学校了,而且很大几率和我们是一个班。”
“如果能和我们一个班的话,也蛮不错的,她在国外待了这么些年,估计还不太适应国内,我们也好照看着她一些。”
说到这,裴元初想起了自己听到的那个小道消息,一个激动就没注意自己正握在温肆受伤的左手上,只一个劲的摇晃着温肆示意他听自己讲话,却先招来了温肆属于右手的一击重拳。
“哎哎哎,错了错了。”裴元初赶忙捂住俊脸讨饶,“听说我们班这次来了两个转校生,你有看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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