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妻子尹绮年走后,他也是想过随她而去的。
太痛苦了。
这比直接剐他了的心还要痛苦。
从若昂五岁时,他就等,等啊等,等了17年,没有等来他的妻子。
她最后还是化作了他捧在手心里的一个小盒子。
在尹绮年下葬的后一个月,他在房间里都已经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但是什么让他停下来的呢?
是前来找他的若昂,他的儿子。
他们还有若昂这个儿子,尹绮年最开始出事时就留有遗言,让他好好陪若昂走完他自己的一生。
于是他放下了匕首,开始带着装有他爱妻的盒子,环游世界。
“季缘说,你的身体已经要崩溃了?”他在国外时,若昂每一天的身体报告都会准时发到他的邮箱里。
“嗯。”
莫君栖实在劝不出口,他们最后时间里的遭遇很类似不是吗?
若昂失去了母亲,还有一个从小到都不懂得如何爱孩子的父亲,加上病痛的折磨,就连一直记挂在心上的仇也报了,还有什么可以留得住他?
就如自己视为一切的妻子逝世了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俩多聊聊天吧。”要不然就没机会了。
莫君栖的妻子尹绮年,父亲沃里斯,儿子若昂,前两者已经离他而去,而最后一个是即将离他而去。
若昂点头,第一次没有反抗父亲,“好。”
可说是聊聊天,但父子俩之间确实没有什么话题,唯一回应对方的几句话,也就是关于尹绮年的。
晚饭前,莫君栖走了。
若昂又是枯坐了许久,这才对付青松招了招手,“备车吧。”
这是将近两个多月以来,若昂都保持着的一个习惯,就是几乎每天他都会让付青松开车带他去外面转一圈。
没有目的地,就是在城市里,山野间,以及海滩旁转悠。
但他会坐在后面认真的,仔细的,看着窗外的景,窗外的人。
像是在害怕错过什么。
直到停留在一场音乐会门口。
若昂想起他的母亲尹绮年生前也爱来听音乐会,而比起毫无目的的到处乱转,他决定下车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坐会也好。
音乐会的主办方高层震动,亲自将若昂迎到了最高层。
若昂站在上面,面容死寂的看着下面听着音乐沉醉在其中的人们。
对他来说,每一张脸都一模一样,就连这让他们如痴如醉的音乐,对他来说也和虫鸣无差。
太多人了,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太过于花里胡哨,过于艳丽的几种颜色挤在一起,让若昂的眼睛疲惫不已。
突然,若昂抓着栏杆的手猛地攥紧,他的大脑失去了指挥自己身体的行动能力,像痴儿般的将脸死死的贴在那一层玻璃上,双手也扒在上面,瞪着两只眼睛痴狂的看着下面的人。
金色。
漂亮的金色。
是只看着就能感受到她如阳光般温暖的感觉。
而拥有那一头金色头发的女孩,也感受到了这强烈的视线。
她转头,视线迷茫的寻找着,最后抬眼,对上。
若昂觉得他的心脏被击中了,但是流出来的不是血,也没有东西流出来,而是被塞满了。
很满。
空缺的那一部位,好像被补上了。
抓心挠肝都不够表达他此刻的情绪,他喊着,“付叔。”
“少爷。”
“我要她。”
付青松打眼看去,才刚瞧清下面那女孩的容貌就被若昂暴躁的声音催促。
“我要她!!”
“带上来,快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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