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矿石因外力(指他跑进海里挖矿后扔到海岸线附近)极其偶尔被海浪冲上来然后被凡人捡到算不算他的因果,秋意泊还没去试,也不想试,小命只有一条,没事少挑衅天道爸爸,目前这种bug他能卡到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皇家嘛……秋意泊感觉皇家就是个冤种,他这段时间调查了一下,其实世家祖上多多少少都出现过带灵根的小孩儿,而皇家则是一个都没有。他又写信问了他爹,他爹表示只要是身怀皇家血统,就不可能出现带灵根的小孩,最低的凡品灵根都不会有,如果这家子先出了修士,后头这家子又成了皇族,那么恭喜那位修士,气运因果加身,可以尽快写好遗嘱了,毕竟接下来的路会很精彩,百死无生说的就是他了。
所以秋家的上限是摄政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名正言顺的成为皇族,除非秋家想让秋临与、秋临淮、秋意泊、秋怀黎等一票人全部死完――――秋家又不是傻的,修士才是秋家延绵千年的关键,不当皇帝照样能权倾朝野,照样能架空皇帝,为什么非要执着百年辉煌,而放弃追求千年万年世代子孙延绵、富贵从容。
秋意泊回到府中时,相府已经静悄悄地一片,唯有他的院子和秋澜和的院子还亮着灯,带他回来后,秋澜和的院子的灯也熄了,秋意泊屏退了仆婢,翻身坐上了窗沿。
疏狂剑只有趁着此刻才能出来撒欢,它在院子里扑腾了一圈,又折腾了一遍池子里的鱼后这才飞到了秋意泊的身边,悠哉的回过头去梳理自己凌乱的羽毛。
天空下起小雨来。
秋意泊抬头望着深不见底的夜空,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泊意秋也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明明说好逢年过节也回来看一看――什么鬼话,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今年过年,他会回来吗
秋意泊明明可以再分出一个分神来,他每当夜深无人之际,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可他每每都放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一个就很足够了,可能是奇怪的坚持……吧?
大大大
三日后,秋闹正式开始,秋意泊也入了考场,乡试后就是会试,留给他的时间真不算多了,秋澜和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拜连续两年酷暑所致,全国粮食大幅度减产,这个时代又不像是现世,亩产千斤,就算是风调雨顺,十亩地加在一起交上税和租金,再减去一家五六口人的嚼用,能剩下点钱过年买点肉买点布裁一身衣服就算很不错了。
受灾最严重地区已经出现大批灾民了,秋澜和主持赈灾工作,若不是有秋意泊丹药撑着,秋澜和恐怕早就倒下了,饶是如此,他也忙得分身乏术,极其偶尔的情况下才会回府休息,比如今日。
秋意泊已经命人在海外搜集玉米、土豆还有红薯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那是自然――――区区半年都不到的时间,甚至还不够海上一个来回,哪怕去了就找到了,一路顺风顺浪的回来,那至少也是今年冬天的事情了。
秋意泊照旧带着一众秋家小孩排队等着搜身进场,文榕凑上前来,低声道“郎君,那边有消息了。"
“说。”
文榕道∶“那日郎君说了我又不放心,便又叫人多等了两天,果然昨天晚上有人试图截杀赵、李几位秀才,我们的人将他们杀了,在他们身上发现了秋家的令牌,郎君放心,已经处理干净了。”
“嗯,辛苦了。”秋意泊道“这几日总是要太平的,叫兄弟们好好休息一阵,多发一个月月俸。"
“是,郎君。”
几日后,秋意泊带着小孩儿们出了考场,将他们送回家,安静地等待结果。很快,不出预料,秋意泊又是案首。
泽帝看着面前的卷宗,一时居然不知道该笑还好,还是该叹气的好,看着面前的卷宗,他不得不承认秋意泊确实是有大才,且不输秋澜和之下,可他已经有了秋澜和,再要一个秋意泊又有何用呢?
他手中的朱笔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下了“秋意泊’三个字。
朝堂之上有秋澜和一人足矣,秋意泊再好用,他也不能给他实权,可弃之不用实在是可惜……泽帝微微吐出一口气来,他道“来人,传太子。”
礼部尚书看着泽帝紧皱的眉头,心中有了些许计较。
陛下不愿秋家再出一人,他为下属,因体察上意才是――――即是陛下所愿,秋相公也无可奈何。
秋意泊又孤单的过了一个新年,泊意秋不光没有回来,他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
简直是可恶至极。
春天伊始,秋意泊再度入考场,此次为会试,题目明显变得难了,不过对于秋意泊来说还是简单的,大题策论考的是赈灾,他天天搁家里头听邸报听一群身怀功名的狗头军师再加上偶尔秋澜和回家还带着几个朝廷大员一起商议赈灾,且他自己又不是没实操过,大题写得可谓是老辣简练,入木三分。连礼部阅卷的官员都看得暗暗心惊,若不是试卷一律糊名又封锁了现场,不可能混入别的卷宗还以为是哪位同僚的奏章混杂进去了呢。
考官又看了这一篇卷宗好几遍,连声赞了好几个“好’字,将它传给了身旁的同僚∶”我看这次状元已经出来了。”
"我瞧瞧。"同僚闻言挑了挑眉,他手上也有一卷,他觉得堪得状元之位,却叫同僚先说了,他倒要看看这一份写得如何,难道比他手上这一份还要好?
他一行行阅读了下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卷首,再三确认这是糊了名的试卷,满脸疑惑地道∶“你从哪弄来的该不会是你拿来唬我玩的吧”
一开始的那名考官捧着茶盏笑着摇了摇头“如何”
“要不是考场封锁,连我们都是两手空空进来的,断断不可能混入别的卷宗,我还当是哪位同僚的奏章混进来了呢"
又有一名考官凑了上来,他摸了摸糊名的地方,道“不错,这糊名糊得没问题,是钱大人的手艺。"
考官将卷宗推给了他“我不看了,你看吧。”
“我看看。”那考官说着就拿走了卷宗,先前那考官低头看了看方才觉得能得状元的卷宗,只觉得满目浮夸,华而无实,侃侃而谈,这当什么状元,比不得上一个那才是实干之才。
王阁老正在看一份卷宗,等他一抬头,便见礼部的同僚都在等着他,见他抬首,连忙将一份卷宗呈到了他案上“王相公,您看看这一份,我们一致认为这一份当是状元无疑了。”
“这般笃定”王阁老笑着打开了卷宗,策论内容越看就越是投入,直到看到文章未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出来“好他若不是状元,本届恐怕无人能当得了”
虽然会试之后还有殿试,但王阁老知道这次殿试与会试题目相仿,只要此人殿试不出什么大错,只管再写一遍这策论,也是稳稳的状元!
本次科举并不乏高门大户,官宦子弟,可对比起此人来说,实在是略显下风。文章华丽的没有他有实干,比他实干的压根就没有,纵使以王阁老浸淫官场数十年的眼光来看,此人也绝非池中物!
众考官都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能看到一篇精妙绝伦的策论,他们也是高兴的。
待考官们看完了所有卷宗,将卷宗按照他们商议好的名次叠放起来,因着防止作弊以字体识人,他们看得都是抄写的,现在名次已定,便顺着标号找出原版来再次修订,这才由王阁老呈送御前――至于糊名,泽帝向来是自己撕的,用不着他们动手。
泽帝看着送上来的卷宗,入目便是一手颇有风骨的馆阁体,干净整洁,一看便叫人心生愉悦。泽帝只看了两行,便伸手将卷首的糊名撕了下来,果然,如他所料,“秋意泊’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泽帝再看别的卷宗,看完之后当真是想挑点问题都挑不出来,前十案卷皆有公示,秋意泊这一卷,用词干练,文风老辣,真要说华丽,那也不缺,更难的是兼具实干,他若不是第一,天下就该议论纷纭了。
罢了,再看殿试吧,若他真有状元之才,给他亦无妨!
泽帝从未起改殿试之题的心思,无他,科举乃是选取有用之才,区区一个秋意泊,还不值得令他惧怕到了要改题来防止他得魁首的地步。
他为帝,所以他的殿试选的必然是朝廷所需之人,至于这个人是敌是友,是善是恶,这些都是其次。
再有半月,便是殿试。
秋意泊随着众人进了清和殿,行叩拜礼后,殿中早已备好数十案几,众人按姓名坐好之后,便下发了案卷,秋意泊思索了一番,提笔书下。
殿试结束,众人并不能离开皇宫,而是被带到了侧殿等候。
“哎秋十九”有人低低地唤了一声。
秋意泊侧脸望去,便见到了之前与他一起喝酒的圆脸文士“赵兄,你也来了”
赵文和点了点头∶“方才进来我也不敢叫你,没想到秋兄你也是这一届的,那我们可以算是师兄弟了。”
秋意泊笑道“不错,以后可得好好联络联络。”
秋意泊抬了抬手,一旁的宫女为他们送上了茶水点心,恭敬地服了服身后又退下了,赵文和看着宫女恭敬的模样,低声道∶“果然是宫中……我怎么觉得他们对你格外敬重?”
秋意泊莞尔“可能是因为我叔叔是宰辅”
“哦…哎?!”赵云和一愣,秋这个姓氏虽然少见,但他确实没有和当朝宰辅秋澜和身上联系――毕竟怎么可能酒楼里随便一个喝酒认识的就是豪门大户的子弟呢?
他还当是巧合来的。
原来不是巧合啊。
秋意泊看着他,许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不久前才因为自己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几个太监快步而来“宣――新科贡士秋意泊、常子威进殿”
因着大家都是第一次考殿试,也不觉得只宣了两人有什么奇怪,只当是要单独考校,只不过他们两刚好是前两个被喊进去的罢了。
入殿,两人齐齐下跪,山呼万岁,然后等着问话――――秋意泊其实对下跪这件事还比较能接受的,从心理上来说,皇帝是古代人,他是现代人,跪一个早已作古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实际上来看,虽然皇帝只是澜和叔的炮友,但四舍五入也是个长辈,秋澜和并无妻妾,像泽帝这样的固定炮友约等于他婶婶,跪一跪,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秋澜和还在殿上站着呢。
两份卷宗被呈送到了两人面前。
泽帝端坐于上位,抬手叫起,两人便站了起来,泽帝不再开口,反而是王阁老出言道∶“秋意泊、常子威,你二人殿试所书,为何只字不差?”
两人各自看了一眼面前的卷宗,秋意泊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写得和他一模一样,常子威叩首喊冤“冤枉,学生并无抄袭一举,今日殿试乃是学生苦心所作,并不清楚为何秋意泊与我所书相同啊"
秋意泊站得笔直“学生也不知为何常子威与我所书一字不差。”
“哦”王阁老沉声道“即在御前,不可欺君,若是你二人皆不知晓,你二人便都以作弊论处。”
秋意泊干脆地道“学生确实不知。”
“学生……学生……”常子威抖如糠筛,他磕磕绊绊的不断重复着“学生’两个字,直到王阁老喝问道"常子威,你有何话要说"
常之威咬了咬牙,向前一步道∶“学生想起来了,学生曾在仙客来喝酒,彼时只学生一人,学生……学生当时遗落了一本手札,恐怕便是那时便被人拿了去,又不知为何叫秋意泊学了去。”
秋意泊抬眼看向上方,泽帝闭目不言,众官僚沉沉看他,唯有秋澜和,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哦”王阁老问道“可真有此事”
秋意泊扬声道“仙客来确实是学生家中产业,若说是手札……未免太过偏颇,仙客来中古籍无数,学生也未曾看完,一应事宜皆有管事操持,客人遗落物品字也有掌柜代为保管,若是客人掉落了什么东西,都要学生来管,学生又为何要聘请掌柜管事?"
此言一出,秋澜和便笑了起来,殿中不少官吏也垂下了头,暗暗发笑――确实,谁家没有铺子店面什么的店里头客人掉了个东西,难道还要送到主子手上不成那还要管事做什么
常子威战战兢兢地道“可能……可能是你家的管事……见我文章写得好便给了你呢一定是这样否则我的策论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中。"
王阁老又看向了秋意泊“秋意泊,你可有话说”
秋意泊理直气壮地道“学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阁老还未说话,却听泽帝道“说。”
秋意泊道“回禀陛下,学生有一个法子,常子威道此乃他苦心之作,烂熟于心,殿试之时亦能与往日里写得分毫不差,既然如此,就请常子威再与学生共同背诵一次,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秋澜和颔首道∶“臣以为,然。”
殿中诸人也纷纷颔首,“臣以为此法可行。”
“臣附议。”
不一时,这提议就得了满堂赞同,泽帝也道“既然如此,便这么办吧。”
常子威满目惊恐地看着周围,不住得后退着,秋意泊则是气定神闲地道∶“常兄,不必太过紧张,来,我给你起个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常子威一下子便愣住了,"我"了半天愣是没有接上下一句。
噗嗤一声,当真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年前,秋意泊也是这么在去渭河的路上,当着诸人的面对着那来行骗的道士这么说的――――这事儿大家还记忆犹新。
众人忽地愣了一下,当年那个道士是怎么说的?
【郎君大富大贵,有一飞冲天之相。】
如今一看,秋意泊此人,可不就是一飞冲天吗?今日若是证明秋意泊未曾抄袭,他便是六元及第这可是朱明国建国以来第一个六元及第
可惜了,他的双生兄弟秋意浓重伤不治,否则今日站在这儿的,可能就不止秋意泊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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