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告诉他,他绝不可能娶祝絮梵,这在叶家不允许,母亲也和他说,祝家的门楣相较于叶家太低了一些,而且祝絮梵并不适合做豪门的当家主母。
她个性不够隐忍,一看就是烈性的姑娘,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身为叶家的当家主母,要懂得退让,要懂得取舍,更不能太过于黑白分明。
他的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做得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多事情能将自己置身事外。
叶夫人做得到的事,祝絮梵一定做不到,之前,叶怀英都坚信父亲只是为了家族考虑,而阻拦他和祝絮梵在一起,可此前听到父母的争执,还有昨天父亲的种种表现。
他现在痴痴地笑了起来,看着祝絮梵,他不甘心啊,小的时候他喜欢一个同学,那个同学只是勉强进入他们所在的贵族学校上课,但他个性开朗,像阳光一样。
可父亲告诉他,那家人只是要借那个孩子从他身上下手接触叶家,用心不纯。
那个被他视为太阳一般的朋友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人生中第一次想结交的朋友就这么消失了,从那时候起,叶怀英才清楚地明白,身为叶家长子,并没有选择朋友的自由。
家族会干预他人生的种种选择,直到督促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正确与否,判断的人并不是他,是他的父母,是公司董事会的那帮老古董。
堂堂叶氏集团的继承人,叶氏集团的总经理活得就像傀儡一样,每每他流露出不满,谁都会告诉他一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真是去他娘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的人生像套上了枷锁,不能听从自己的心行事。
昨天的事他并不后悔,他甚至感觉到了隐秘的快感,这种随心所为的感觉太久没有出现过,只是可惜,并没有成功啊,祝絮梵像一杯烈酒,进了喉咙也要烧得胃疼。
而萧承羽,叶怀英狠狠地压下一口气,他大概是自己的命中克星,有他出现总能坏事。
听到祝絮梵祝自己能有良缘,叶怀英心中嗤笑,或许是反骨时刻宣告结束,他居然压制住了内心了暴戾,竟是扬起一丝笑容:“多谢祝小姐的祝福,昨天的事情,我向你致歉。”
他借着这句话站起来,一步步走向祝絮梵,凝视着她葡萄粒一般黝黑的眼睛,据说俗念越多,眼睛的颜色越难纯粹,她真的是干净啊,可惜,真的可惜。
叶怀英的眼神让祝絮梵微微皱眉,她听出来他话里的不真诚,感谢?不会,道歉,假的。
祝絮梵想到安虹的交代,终于是淡淡地说道:“我既然扇了你一巴掌,也算是解气,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的交集也不会多,见面就当陌生人。”
“那不能行,我们两家也算交好,听说你的父亲和我父亲也是有交集的,两家是有交情在的,你们家和萧家能成世交,和我们叶家总得算得上是朋友,对吧,安伯母。”
安虹心头滋生一丝古怪的情绪,叶怀英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似有几分怨怼。
仔细一想倒也正常,她从一开始就不支持女儿和叶怀英走得太近,对叶怀英来说,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能有好声气就怪了。
安虹压住心头的郁气,笑着说道:“自然是如此。”
终究是没有撕破最后的体面,安虹心里烦得咬牙,眼神变得淡漠:“既然说清楚了,以后就各自安好,各有良缘,叶董,叶夫人,我们就先告辞。”
安虹实在不想再呆在这虚以委蛇的世界里,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一进入电梯,安虹就抓起祝絮梵的手,看到她的掌心微微发红,欣慰道:“打得手疼了吧?”
祝絮梵抿紧嘴唇,她实在是太生气了,叶怀英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下手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留情,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留下五根手指印的同时,她的掌心也微微发麻,其实是有些疼的。
“打得好,”安虹气怵怵地说道:“也好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不是他们家大业大我们就得低人一等,这叶怀英贼心不死很麻烦,一巴掌断了他的念头最好。”
哪个男人被女人当众扇耳光还能释然的,只怕以后看到絮梵都会觉得膈应,避之不及。
安虹的想法很乐观,萧承羽同为男人,却能瞧出叶怀英眼底不加掩饰的炽热与疯狂。
如果说他之前还端着叶氏总经理的架子,伪装成绅士的样子,今天撕破了表面的那层皮,他连装都懒得装,最后的道歉与走心没有半分钱关系。
祝絮梵其实也是心事重重,但与萧承羽对视一眼后,两人选择让安虹安心。
而在套房里,送走了安虹三人,叶怀英也不再跪着,他懒洋洋地坐下,手摸着自己滚烫发热的脸,嗤笑出声:“她下手够狠的。”
叶夫人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叶璧示意她出去,叶夫人埋下头,果然是乖巧地出去了。
叶怀英早就习惯母亲这幅温柔体贴的样子,只是在目送时,还是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母亲的娘家现在是附在叶家腿上吸血的水蛭,严家还想在香江有一席之地,就得靠着母亲坐稳叶夫人的位置,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的叶怀英觉得很刺眼。
他笑出了声,嘲讽的笑,叶璧的脸色阴沉下来:“蠢货!”
叶怀英就是十足十的蠢货!
“是啊,只是一时冲动就行事,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也没有评估对方的情况,一错,再错,结果就是让父亲丢脸了。”叶怀英审视着父亲的脸,突然笑了:“爸,你太生气了。”
叶璧的神色微凛,就听到亲生儿子一字一句吐露着对自己的猜测——“在自己心上人的面前看自己的儿子丢脸,还要赔罪,是不是很不好受?”
砰,叶壁手里的杯子掉到地上,幸好地上铺的是上好的地毯,杯子跳了一下都没碎。
看吧,这就是有钱的好处,多了一层防护,还能挽回一些损失。
只是叶璧的情况却比不过这只杯子,他眉宇间的戾色明显,快要将叶怀英剖腹拆骨。
“你胡说什么!”叶璧的表情还是有了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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