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是荣王的人?”含羞的目光渐渐警惕,文蕊珠目光如刀般盯着白芨。
宠辱不惊,天塌了都能当被盖的白芨震惊了,手上的动作僵硬,他微微歪了脑袋疑惑对上文蕊珠目光:“嗯?”
这个“嗯”十分有灵性,仿佛在疑惑文蕊珠为何会这样想,又无声告诉她,她猜错了。
文蕊珠觉得自己没猜错:“凤凰山太子遇刺时,你在,今日太子救命的药引被抢,你也在,你定荣王的人,难道……你是马匪?啊!”
骤然缩回脚,文蕊珠抱着脚踝疼的小脸扭曲。
白芨眼角抽了抽,十分没诚意道:“抱歉,弄疼你了。”
文蕊珠瘪嘴:“你是故意的。”
她离白芨远了些,警告道:“我告诉你,太子已经察觉荣王下的小动作,你们迟早会被他一网打尽的。”
“哦?你倒是很相信太子殿下嘛。”白芨饶有兴致。
文蕊珠不是相信太子殿下,她是相信前世,前世太子以痴傻之身继承皇位,且她入宫后不曾听闻任何有关荣王的消息。
这荣王要么是被太子痴傻之前灭掉,要么就是被皇帝灭掉。
想起太子和皇帝那宛若寻常父子般的对话,她相信,现在的皇帝已经知道荣王的野心了。
顿了顿她担忧地看着白芨:“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本性不坏,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白芨面无表情、内心无语地看着文蕊珠,他第一次感慨女人是复杂的,麻烦的,同时也是善良的,这种生物只能用可爱来形容。
文蕊珠殷切地看着他,眼中尽是希望他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的期盼。
玩心起,白芨恶劣道:“想让我改邪归正也不难,不如你以身相许,从此以后我便只听你的。”
文蕊珠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愤怒涨红,而后被满脸愠怒代替:“你果然是想利用我接近父亲!”
白芨笑吟吟看着她,正色道:“二小姐真的想太多,我跟荣王没任何关系,也不想接近你父亲,我只想接近你。”
马车停下,相府已到,文蕊珠却不急着下车。
她不信白芨的话:“那你说,九月九你去凤凰山做什么?”
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这质问夫君有没有背着她偷人般的语气。
“与玉鼎真人论道。”
白芨回答的很快,也很认真,表情诚恳,丝毫没有敷衍和撒谎的迹象。
他没骗她,他对围猎没兴趣,又被父皇逼着上山,于是便去找玉鼎真人论道,谁知还没找到玉鼎真人,便遭遇刺杀。
中毒的瞬间,前世今生记忆叠加,他从前世返回,也正是因此,他很快说出解毒的药引,让刘公公回宫去取。
“论道?”文蕊珠愕然。
“你若有时间,再去一趟凤凰山,问问便知。”看了看窗外,白芨道:“你该回去了,明日再详说。”他起身打开车门。
“你说清楚再走。”文蕊珠急忙拉他衣角。
话音落,男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无人看清他是怎么离开的,只觉得那一身白衣像是融进了冰雪中,消失在天际间。
心里空落落的,文蕊珠烦躁道:“走了也好,最好别再出现。”
碧桃与和露面面相觑,随后搀扶着她往华宝阁慢慢走。
管家带着一批人迎面走来,面色不善:“二小姐。”
文蕊珠心里正有气,僵硬道:“何事?”
“您的车夫和护卫回来说,您在外面肆意挥霍,还为了跟人鬼混,摆脱护卫和车夫,主母让小的告诉您一声,您是相府小姐,出门便代表相府的脸面,不能给相府丢人。”
碧桃:“什么?我们明明是……”
文蕊珠:“碧桃!”眸中光芒流转,她大概知道刺客是谁的人了。
管家继续道:“丞相今日不在家,主母说您是初犯,便不处置了,若再犯,便只能家法处置,还请二小姐谨记。”
管家这是替周氏示威。
周氏在警告文蕊珠,刺客是她的人,马夫是她的人,就连护卫也是她的人,要想活命,就听话顺从些。
这教训的口吻,这与周氏沆瀣一气的立场,文蕊珠自然听出来了,她强忍怒火道:“我才是相府嫡女,不需要任何人指责责,周姨娘若不满,只管去找父亲。”
想让她听话顺从,门都没有。她前世经历无数勾心斗角,明枪暗箭,最知道什么话戳人心窝。
听到“周姨娘”三字,管家脸色宛若被狗咬般扭曲。
“还有,明日一早我要出去置办首饰,马车和车夫给我提前配好,否则,我便请父亲亲自准备。”
管家从来没见过这么执着作死的人,当即冷笑着答应:“好。”
文蕊珠威胁完,直接从管家身旁走了过去,忍着脚踝的疼痛,走的异常平稳。
不管如何,气势不能输。
她倒要看看,明天周氏想怎么处置她。
难不成再找人刺杀她?
脚踝上敷着裹满雪的巾帕,文蕊珠把玩着两只短箭。
外面看不出什么,里面呢?
于是她让碧桃拿来白芨雕刻的工具,将箭头卸了下来。
观察良久这才发现,那箭头内侧侧凹陷处,居然烙印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这羽毛与梁青山心口的胎记如出一辙。
“原来是他,我早该想到的。”文蕊珠将箭头收起来,随后朝碧桃道:“周氏的事情,御春堂打听的怎么样了?”
碧桃摇摇头:“在黎都打听的消息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所以,御春堂的人已经去凤台,那是周氏死去夫君的老家,还没有回来。”
“好,那我就再等等。”
文蕊珠强压着立刻整死周氏的冲动,告诉自己要斩草除根。
第二日一早,文蕊珠缓缓上了马车,她的脚一夜消肿,已经不疼了。
只是不能走太多路。
车夫依旧是之前的车夫,她看到文蕊珠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
文蕊珠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让他驾车到最热闹的西市。
而后,马车停在一座奢华大气的茶楼前,文蕊珠直接上二楼临窗雅间。
推开门,白芨正在品茗。
见到她,文蕊珠道:“你昨日没回相府,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小姐有命,在下怎敢不从。”白芨拱拱手,作出不敢不从的模样。
文蕊珠却盯着他的眼睛,移不开目光。
脸还是白芨的那张脸,只是他的眼睛却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桃花眼,远远看去没什么变化,细看之下那双桃花眼中像是藏着万种柔情。
“你……现在是你本来的面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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