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难怪(1 / 1)

“李钰哥哥……”

一声轻轻呢喃将打斗的一人一鸟同时定住。

鵸鵌瞬间缩回翅膀,老老实实的趴在文蕊珠肩窝,又怂又乖的蹭了蹭文蕊珠的脸颊。

神鸟直觉文蕊珠生气了。

身旁的无极太子却直接僵硬了。

一时间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震惊的看文蕊珠半晌,确定她那一声轻柔婉转的呢喃真的是“李钰”。

寒气无法控制地从他身上蔓延出来,整个房间像是被冰封了般。

文蕊珠报复之后心情很爽,暗爽之后却更不知该怎么面对无极太子,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铺天盖地袭来,冲的她脑仁生疼,奔波了一天更显疲累。

她本就盖着厚厚的云被,并不觉得冷,于是在无极太子沉默之后慢慢睡了过去。

她心里知道鵸鵌会保护她,也并不担心无极太子动手动脚。

第二天醒来的之后,文蕊珠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就是长长一叹。

无极太子果然不在房间里了。

郑重的抱着鵸鵌,摆出严刑拷问的架势:“如实招来,他什么时候开始闯我闺房的?”

鵸鵌瞪大黑豆眼,骨碌碌转了几圈,用嘴梳理毛发,一幅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文蕊珠伤心指责:“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背叛我。”

鵸鵌怒了,感觉自己的品性被侮辱,扯着嗓子嚎道:“他去年九月初十后就天天过来看你,我没卖你。”

文蕊珠惊了,真的惊了。

九月初十,也就是说她刚重生的第二天他就……

怎么可能,这不正常,明明九月九当日,他对她还很是冷漠。

她直觉自己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于是目光炯炯地问鵸鵌:“你还有没有别的瞒着我?”

鵸鵌像是不愿说,却在文蕊珠严肃的注视下,缓缓道:“他给你吃了一颗舍利子。”

“舍利子?”舍利子不是太子的解药吗,还是她找到给他的。

文蕊珠不信:“你说谎!”

鵸鵌翅膀震颤:“我没说谎,你逃出火海那日眼看不成了,我去给你找药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个惊风把舍利子给周太医,这才把你救回来。”

它跳起来四处乱飞:“本神鸟才不会说谎,本神鸟从不骗你。”

“为……为什么?”

文蕊珠颓然坐在床上,脊背弯曲,像是被抽去了所有骨髓般:“我不明白。”

忽然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什么,迷茫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般,震惊无比。

凤凰山上两次舍身相救,丞相府中易容成大夫守在她身边,解毒救命的舍利子也先给她用。

初入相府的白芨看着她满脸疤痕的脸说好看。

为她雕刻面具,偷偷为她治疗烧伤。

她此时没戴面具,手指下意识抚摸左脸,那里的伤疤已经淡了许多。

难怪她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总像是透过自己去思念什么人。

犹记得父亲生日那天,他像是想通了一切般对她说,喜欢的是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她。

将从前种种细细回想了一遍,她终于确定一个事实,他……也重生了。

泪水不知不觉流淌出来,沾湿了她的小脸。

“别哭,别哭,我错了。”

鵸鵌在她脸上紧张的蹭来蹭去,却见文蕊珠的眼泪更汹涌了,于是怒火冲天地飞了出去。

“本神鸟给你报仇。”

文蕊珠一怔,连忙伸手去爪它:“回来……”

鵸鵌已经飞远了。

看着微微摇晃的窗扇,文蕊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该如何对他,拿他怎么办?

她仔细想想自己重生后对太子的反复无常,同样也是对自己的来回蹂躏折磨。

想明白一切之后,她竟不知该失望还是该感叹高兴。

“小姐,独孤府尹有请。”碧桃边说着边从外面走进来,见文蕊珠满脸泪痕,惊叫:“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还是哪里疼?”

文蕊珠摇摇头,胡乱擦干眼泪:“没事,府尹大人有什么吩咐。”

拿过手帕轻轻为文蕊珠擦掉眼泪,碧桃劝道:“府尹大人差人来说,周氏要见小姐最后一面。”

文蕊珠稳了稳心神:“见我做什么?”

碧桃扶文蕊珠起身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帮她整理妆容一边道:“衙役大哥没说,不过我才知道,原来府尹大人给周氏定了刑,要将周氏剥去衣衫鞭笞五十再拖去斩首,丞相为周氏求体面求全尸,府尹大人不允,两人在顺天府打了一架,如今丞相正在书房生气呢。”

“奴婢不明白,为何丞相如此护着周氏,连府尹大人都看不下去了,丞相像是根本没把小姐……”

碧桃懊恼地摇摇头,她明明是想劝小姐别伤心的,自己却窝火起来,便不再说话。

文蕊珠听了,心中一阵恍惚,心想,丞相心里大概也不爱周氏,多次袒护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在顺天府与独孤朗动手也是为了演戏罢了。

从文蕊珠让鸟儿们探听到的消息,素来宽仁的圣上对周家的处置如此决绝狠厉,让周家的姻亲故旧十分先懵后怒,纷纷上书求情。

皇帝一概不见,于是那些求情的人就到了丞相面前。

被府尹大人打一顿再带点伤,那些人就不敢来为难他了。

她的父亲,无论前世今生,都很狡猾。

碧桃为她戴上面具,文蕊珠起身道:“走吧,再见周氏最后一面。”

府尹衙门外,衙役领她到监牢入口,府尹大人就站在门边,见她来了,便微微一笑。

文蕊珠当先行礼:“侄女见过独孤大人。”

“无须多礼。”他上下打量文蕊珠片刻:“昨日匆忙,未曾与你说几句话,昨日可曾被吓到?”

文蕊珠摇摇头。

长叹一声,独孤朗笑道:“好孩子,我跟你爹娘是旧识,你若遇到困难,只管让人来知会我,算计人心我更老谋深算。”

文蕊珠赫然抬头,凤眼对上那双洞察一切的目光,浑身血液瞬间凝滞,正待狡辩,却见那眼睛里并没有指责和责备,只有满目的怜惜。

她心中不解,自己究竟哪里被他看出了破绽,想了想做错事般低下头,认了:“您都知道了?”

她果然没有算计人的天赋,居然被那么多人看出端倪。

“周氏戕害主母,本就罪该万死,你算计她也是应该的,放心,所有痕迹我都遮掩了,丞相不知道。”

独孤朗很平静,声音淡淡的,文蕊珠却能感受到他脸上的愤怒。

他恨不能亲手杀了周氏给骄阳公主报仇。

文蕊珠看着他,心中感动:“侄女知道了。”

一个外人都能为母亲激愤不平,丞相却宠幸杀妻仇人。

人跟人啊……不一样。

便如今生的太子和前世的傻帝,也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对丞相是有怨的。

正如她对前世懵懂无知依靠着她的傻帝一样,心中有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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