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斯还没来?”地下室里,印刷组长朝自己的副手问道。
之前印刷班包括组长在内总计七个人,狄金森先生近日加班加点地应聘才干,给他凑齐了十个人,但面对每天三万多份的印刷任务,人手还是明显有些不够。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员工缺勤造成的影响会格外明显,所有人的工作压力都会加大。
让印刷组长感到奇怪的是,那个名叫李维斯的青年本来是印刷班里最积极的员工——他通常是最早到报社的。
老油条大卫缺勤他能理解,“懒虫”迈克迟会到也是常事,但是李维斯不打招呼地逃班?
这绝对有些反常。
此刻,印刷部校对工通过通话管道告知组长校对无误。
锡铅合金的报纸底板已经放进钢槽之中。
只要组长一声令下,就能开始今天的印刷了。
看了看腕上的老机械表,时针指在五点。
必须开始今天的印刷了,不然报纸无法准点开始派送。
“不等他了。”组长阴沉着脸说道,“咱们开始吧!”
副手点了点头,快步跑到了开关旁边,拉下了电闸。
很快,机器传来了顺畅运行的轰鸣。组长为此还颇为得意——昨天的维修工作完成得非常漂亮。
储存在罐中的油墨流进池中,被池底的烧煤的炉子加热。
四套锡铅合金的底版被一一浸入了油墨池中。
一张张空白报纸被传送带送进了印刷夹层,以让人眼花的速度被拓印上新鲜油墨,变成了排版美观的报纸……
从事印刷工作三十余年的组长看见油墨还未干透的报纸被传送带送上了高处,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照透了它们,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油墨……
油墨怎么回事?
颜色怎么不对?
年轻的印刷工都迟钝而麻木,但老工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今天的油墨不是纯正的黑色,带了一点褐色!
又是输送油墨的管道出问题了?
接着,他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
地下室中常年充斥着机油、油墨和油汗混杂的味道,他没想到自己竟可以在这几乎饱和的混合味道中,分辨出一丝腥臭味……
“停机!”组长大步走了起来,朝着距离开关最近的印刷工挥舞着戴手套的手,“停机!”
耳朵里塞着防噪声橡皮泥的年轻人眯眼看见了组长的动作,他赶紧冲到了开关旁,将电闸拉了下来。
机器的运行戛然而止,轰鸣声落幕,所有印刷工都疑惑地望向了组长。
这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有着一张满是胡渣的长脸,由于正在戒酒而脾气暴躁。
他皱着眉头跑上了机器二层,手伸向了停滞在空中的一张报纸。
粗糙的手指揉了揉纸张,未干透的油墨沾在他的指头。
他将手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怎么了头儿?”副手是个略有些矮胖的工人,总是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牛仔背带裤,跑过来的姿势有些滑稽。
“油墨出了问题。”名叫崔佛的组长皱起了眉头,望向了位于底层的油墨罐。
油墨的颜色不对,而且有股怪味……
曾经出过相似的问题,是因为油墨管道生锈了,导致印刷效果大打折扣。
但是他记得,现在《晚报》在使用的管道是橡胶制的,不可能生锈。
那么只可能是油墨出了问题。
他领着心情已经屡遭折磨的工人们聚集到了油墨罐附近。
这是一个将近两米高的铝罐,罐子上着一环环的纹路,就像个水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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