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听完看了一眼李知玥姐俩儿,心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那日逛天门街回来,两姐妹就把街上发生的事情与她讲了,只能说与本家还真是有缘分。
对于姐妹两人的做法,张氏心中是赞同的,若将来势必要过继到本家,早晚是要面对这些人的,若第一次见面就被人拿捏住,以后怕有的气受得了。
想了想,她对门房道,“咱们才回到家,待修整一番,午膳后再去拜访,你先去递个信儿。”
门房领命去了,张氏就带着儿女们进门。
午膳后,张氏让王妈准备了些元阳带的特产,一会儿带着去李府,又嘱咐两姐妹重新梳洗一番,换上一身儿新衣服,穿戴好后,让她先看看。
两姐妹也知道今日进李府就是在打一场硬仗,仔细商量后,选定了今日要穿的衣服。
两姐妹均是一袭大红色袄裙,内衬则选了水红色,外面配上大红兔毛披风。
脖颈上也挂了汴京比较流行的金镶玉的项圈,梳了一模一样简单的发髻,简单用金镶玉的发簪和步摇固定,与脖颈上的项圈正好相互呼应。
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带了比较轻便的绞丝金手镯。
没办法,自家到底家底儿比较弱,何妈妈也说过,出席任何的场合,带金饰是最不容易让人挑出错儿的,加上两人带的都不是纯金,还有玉石作点缀,很有书香世家大家闺秀的范儿。
两人收拾好后,李知秋又画了淡淡的妆容,又拉住李知玥给她浅浅地扑了点腮红,“你脸太白了,有点腮红看着好看。”完了又给李知玥修了眉毛,使得李知玥看上去一下子大了一岁的样子。
两人收拾好后,给张氏看了看,张氏满意的点点头,她自己则穿了一件比较显老的墨绿袄配绯红裙,不过也是选择了带金饰。
宏哥儿和年哥儿也都打扮得红彤彤的。
一家子上了马车,张氏才道,“去了少不得为难我们,不用放在心上,咱们家又不靠她们家吃饭,方才族长那边也递信儿了,她们也会去。”
马车一路朝着李家本家方向驶去,远远的李知玥就看到一宽大的宅门,两边蹲着两座白狮子,牌匾上书李府二字,一溜七八个门房在门前站着。
她们的马车却没有从正门去,而是沿着大门继续向前行驶,来到一处角门处。
说是角门,和普通人家的大门比,也算不小了,两边挂了火红的灯笼,有三人在门前守着。
王妈先上前与门房说了缘由,那门房听后,让她们下了马车,进了角门。
到了角门外,早有两个婆子在此等候,见了她们娘儿几个,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
又着重看了看李知玥姐儿俩,心想,这两人就是敢和二姑娘叫板的丫头了吧,看上去年纪不大啊。
张氏带着两姐妹目不转睛地跟着仆妇往前走,待走了约有两百米的距离,绕过一处照壁后,两个婆子便停了脚步。
在照壁跟前儿等着的两个衣着布料明显又稍好一点的两个婆子,继续带着张氏等人超前走去。
又穿过一道垂花门和长长的抄手廊后,两个婆子也停下了脚步,把她们交给了穿着打扮如同富裕百姓家姑娘一样的两个丫鬟。
那两个丫鬟低低行了礼,就带着张氏进了一处大院儿的门,穿过中堂,绕过一处极大的屏风,终于到了李家老祖宗住的正房大院儿,院子里摆着几个大大的水缸,里面养着鱼儿,院中各色的奇花异草,冬日里仍有绿意和鲜花绽放。
有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正认真地在照看花草,修剪枯叶,也有人在喂廊下的几个色彩斑斓的鹦鹉。
见有丫鬟带人进院儿,俱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地看过来。
其中有一位上身穿紫袄的丫鬟朗声问道,“可是临街胡同那边来的?”
见带路的两丫鬟点头说是,那紫袄丫鬟便与另外一名丫鬟一起打起厚厚的门帘,请张氏等人进去。
屋里的人早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所以,待张氏一众人进去,绕过屏风,就见满屋的珠翠光华,全都朝着张氏一众人打量了过来。
李知玥抬头望去,厅堂主位坐着一头戴松鹤拜寿图案的抹额,鬓发如银的老太太,打眼望去就恐七十岁的样子,和昨日张家太爷一样,属于少有的长寿。
只不过老太太年龄大了,眼角和嘴角边的肌肉都耷拉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刻薄。
旁边的早有丫鬟把蒲团放在了地上。
张氏就带着姐妹两人先跪下磕头,“老太君安好!”
李知玥两姐妹一跪下去就觉得不对劲儿,这若不是在族长家跪过蒲团,也就算了,两厢一对比,这简直就是跪了个寂寞啊。
这蒲团周围看似鼓鼓囊囊,中间却是跪下立刻陷下去,仿佛直接跪在了石头板子上一样,没一会儿,就有寒意顺着膝盖往上走了。
李家老祖宗仿佛耳背了一样,在族长夫人忍不住咳嗽一声后,才恍然道,“起来起来……快起来,地上凉,我老糊涂了……你们也不提醒我。”
旁边一个年轻媳妇子扶着张氏起身,并解释道,“嫂子别放在心上,老祖宗年纪大了,时不时的就会呆住,也听不见外人说话,我们也不敢打扰。”
张氏起身勾起笑容,“不敢不敢。”
李家老祖宗身边站着的正是李家如今重孙辈儿的李知瑶,由于她出生后父母正好外任,那时候李家老祖宗还年轻,亲自带过几年,所以地位与李家她重孙的地位完全不同。
她高高在上地看着李家两姊妹,一副等着瞧的样子。
玥姐儿两姐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受了欺负就只知道找家人帮忙,战斗力也就一般嘛。
这时李家老祖宗笑眯眯地开口了,“成远媳妇儿是吧?今年什么时候回京的啊?也没见你们到这老宅来看看我这老婆子。”
张氏脸上笑容一僵,心想咱们熟吗?我若来看你,还不被门房当作打秋风的给赶出去,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资格来拜见您啦。
不过她面上重新挂起笑容却客气道,“年前一天才到汴京,就没敢过来打扰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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