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传承引发轰动并不意外。
毕竟五国盟主这种事只会引发高层震动,但五国最君主是提前都知道的,外界虽然理解不了只有五国还要选个盟主的诡异做法,但除了少数有直接间接关系的人,大众不会过多在意。
而参验太宰传承之事却势必在各个层面尤其是民间造成巨大反响。那可是姜太宰传承啊,一旦得之,岂不是要诞生一位镇国隐相?
大周立国之后,太宰主动除去太上宰辅之官职转而成为镇国隐相,但这一封号也并未传承下来,随着太宗封印地宫,九百年都没有任何人承袭过,世人基本上都忘记了这件事。可任何一个周人都是忘不了太宰的,故此这件事不提便罢,一提却谁都知道,不论民间还是各大势力皆一片哗然。
世人认为,地宫封印后太宰传承基本在姜氏,皇庭这是在闹哪样,难道是把姜氏一族的传承给掏来了?可为什么要参验?如何参验?在龙脉地宫被劫之事无法公之于众这个前提下,其原因瞬间引起广泛热议。
的确很难理解皇庭这是在做什么。尤其人选方面,虽然说参验传承好像五国都有参与,但江凡就有点太不合适了吧,秦国摄政王做皇庭国相?疯了吗?
那位江逍遥好像越来越出风头,动不动就把人给弄得震惊莫名。
要知道,当初授封镇西王的时候就把天下人懵逼的够呛,不久前才又蒙皇庭下旨,又赐了个世袭罔替。这件事还没被大众所理解,如今他还要参验传承,试图承袭封号国相?皇庭咋想的?简直谜之操作。
江凡对外界声音听在耳里,却只能轻叹不语,世上的事儿就是这样,时势总会造就一些魔幻现象,奈何不在局中,谁能看得清根由。
而自己这个局中人,到底要去迎接属于自己的命与运。
江凡并未直接入泰岳,反倒再次长途跋涉回到秣陵。首先是为了接上老师张之陵,这次老宰辅也要上泰岳,但并非作为特使,毕竟他名义上只是入骊山教学,与秦国政坛没关系。
老宰辅上山的公开目的是为祭拜老友,那位坐化于浮云亭的大供奉。
泰岳历代供奉中最受人尊敬的就是这位,概因此老入山之前便奔走各国数十载,从事消弥战乱、救助难民之举,德高望重,世人共仰。
上山之后,更是殚精竭虑,一心济世救民,但却非食古不化,而是精于处世,深谙权谋,以此为天下做了不少真正的好事。
尤其此老与张之陵理念相近,经常互相配合,这也正是张之陵与之互相欣赏,视其亦师亦友之故。
如今,大供奉祭日将近,张之陵便借此上山,一方面祭拜老友,另一方面替江凡观察泰岳对于盟主、国相两事的反应。
那么这次真正上山的特使,确是真正的李修。当初滇池会名义上是李修出面,他不来不合适。
张之陵其实在秣陵除去观察晋王之外,也在等李修到来,会同江凡一同入岱州登泰岳。
但秦国使团从秣陵出发,最重要的同行之人,却是晋王。
秦国摄者王与晋王秣陵会和,同临泰岳,不知道会给世人带来多少猜想,其中至少有两点是肯定的。
其一,确认秦晋结盟,此事的公开,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震慑各国,以此寻求稳定。
其二,上演一出将相和。若晋王入皇庭为盟主,类似将,那么江凡这国相名号自然为相。待到盟主、国相两事公布天下,世人便会发现,有盟约在前,有携手入朝在后,不论谁想要搞事情,必定要慎重考虑两者深厚关系。
江凡也并不担心此举会影响滇池会的决议,因为那是木已成舟的事实。而且在岱城遇刺的时候,高起屯兵边界,晋国响应,基本上已经明确了两国关系。
楚、魏对此不可避免心生忌惮,只是考虑到换做泰岳选拔盟主的后果,他们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了。至于夏国,就更明白,盟主之位被夺,根本上就是四国加上皇庭刻意为之,在不想被群起针对的情况下也只能暂时如此。
当然,他们也会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问题,秦晋结盟已成事实,一个担任盟主一个担任国相,显然很大程度上会打配合,可这同样会产生分化,毕竟两者要各求利益。
还有皇庭,也决不会坐看他们勾搭把自己架空。
故此,他们一同入朝,在许多人看来,也不过故意表现出和睦以震慑外人罢了。忌惮肯定要忌惮,但也没那么过分。
江凡则是以单独奉诏的名义与特使李修同行,而且要光明正大入皇庭,接受赏赐并参验太宰传承。
其实,江凡也很感兴趣其他四国会派谁来,当时太子可给了每个诸侯国五个名额呢。
“咱们可只有王爷一人呐,您责任重大喽。”寒暄过后,李修笑着道。
江凡自然轻松的很:“没事,都小问题,对了,我那闷雷带过来没?”
江凡特地请李修携带闷雷过来,是因为他知道闷雷和打神鞭能产生共鸣,备不住有用。
“王爷交代,修自然不敢忘,已经送去王爷卧房。另外,您叮嘱要带来的卢铁嘴也在外面候着。”
江凡点点头,有点抱歉道:“此番滇池会,代你与张仪一叙,他有些话,我代为答复了,情势所至,还望李相莫要见怪。”
“哪里。”李修有点感慨:“修已听陛下转述,王爷所言,正是修之所想,修昔年出鬼谷入世,亦曾效仿前人,欲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五国,最终历经浮沉方才发现,纵有千般纵横术,不及一念贯始终,方才潜下心专注于法制之道。奈何,世人对纵横者印象固化,唯不曾想,这世间最懂修者,竟是王爷。”
江凡微笑道:“相国悟的是治国平天下之道,本王眼见为实,略有所感,心中佩服,还望相爷言以载道,为我大秦推行法制,本王相信,惟有法方为治国之道,惟有法方可强国富民。”
李修有点奇异:“王爷曾言依法治国,修深有体会,修也深信,法制公正也确可富国强民,但王爷为何说强国富民?”
张之陵含笑道:“此事这小子与老夫谈过,国富而民强,自古圣贤皆如是说,唯独这小子,认为国强方有民富,而民富则未必国强,还说,这就是为什么当前时期要推行中央集权的缘故,一肚子理由,你也不用和他争辩,此事倒不如细细想想,或各有见地。”
江凡明白,老师这是不想让自己的理念太超纲影响李修,当下也笑道:“正是,不如李相有空细思一二,待闲暇之余你我品茶细聊。”
李修点点头,便不再谈此事。
“王爷,此番上山,修的主要作用为代表秦声援太子主张,真正重头戏还在王爷身上,这国相之事秦国上下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不过陛下已经统一认知,定会支持王爷,大可放心行事,且经历多次变故,秦人早就把王爷视为自家人,对您一百二十个信任,不会胡乱猜测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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