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家人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却也安稳又幸福。
有一次过年,爸爸回家时满面愁容,也是第一次没有带零食和本子回来。
虽然如此,小女孩却没有怪爸爸,因为她知道爸爸真的很辛苦。
那天晚上,她偷听到爸爸对奶奶说,包工头已经一年没有发工资给他们了,他打算过完年和其他几位工友一起,前去找包工头要工资。
也正是那天,小女孩猛然间发现,爸爸真的变老了许多,虽然才四十岁,却已经满头灰发,看上去比那些六十多岁的有钱人还要沧桑。
过完年,爸爸就出发了,此后就没有了半点消息。
那一年过年,爸爸没有回家,也没有半个电话打回来。
又过了半年,他们村里来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那个男人不会走路,双脚就像蛇一样没有力气,他趴在地上,用手肘支撑着自己,一点点爬到小女孩的家门口。
放学回来的小女孩这才惊愕地发现,这个奇怪的男人竟是他一年多未见的爸爸。
小女孩当场就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爸爸想抱住她,安慰她,可是自己的手筋脚筋被人挑断了,根本站不起来。
爸爸甚至想帮小女孩擦眼泪都做不到,他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张开嘴,含糊不清地说道:
“乖……乖别哭……
我……爸爸……回来了……”
这时,小女孩才发现,连爸爸的牙齿都被人打碎了,满嘴里面竟然没有一根牙齿是完整的。
于是小女孩哭得更凶了。
原来,爸爸去年和其他工友去找包工头讨要工资。
却被包工头雇人打了一顿,将满口的牙齿打碎,并被挑断手筋脚筋,丢到山里面。
而爸爸就这样沿着公路,喝泥坑里的脏水,吃别人吃剩丢掉的食物,靠着手肘爬了一年多,才终于爬回家里。
妈妈病了,爸爸也被人打伤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爷爷早就去世了,奶奶年事已高。
就这样,小女孩的家一夜之间全塌了。
生活的重担早早地压在小女孩的肩上,压垮了小女孩瘦弱的身躯。
为了赚钱补贴家用,给爸爸和妈妈看病,小女孩带上破旧的行李箱,拿着小时候爸爸给她做的存钱罐,离开了大山。
这个存钱罐,是她七岁那年,爸爸用池塘的泥土帮她做的。
里面存放着小女孩这几年来的全部压岁钱,一共十块四毛。
那是一张一张的五毛,一块,以及许多个一毛的小硬币拼凑起来的,是小女孩最珍贵,也是全部的财产。
这时,一个邻村许久未见的大姐姐找上了她,说可以带她赚钱。
那个大姐姐面色蜡黄,体型瘦弱,一看就很不健康,她却跟小女孩说:
“在冥奠这里有很多公司在招客服,只要和别人聊天,一个月就能赚到两万块。”
两万块,对于一个全部财富只有十块四毛的小女孩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是爸爸一年的全部工资。
小女孩听完后很兴奋,她认为爸爸和妈妈的病有救了。
于是在两周前,她拉着行李,带着存钱罐,满怀希望地被那人带到冥奠中。
可是,当她一到冥奠中,发现一切和说好的都不一样。
根本没有善良的大哥哥,大姐姐,只有一群穿着绿色军装,性格残暴的大人。
他们粗鲁地将小女孩关进三楼的房间中,粗鲁地抢过小女孩的行李箱,拿来一把斧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那破旧的箱子上。
那是妈妈留下来的箱子,曾在妈妈还很健康时,陪着妈妈一起去大城市赚钱的行李箱。
如今,这个行李箱,却在小女孩面前被粗暴地弄坏了。
那群坏人的斧头一下又一下地劈烂妈妈的行李箱,就像劈进小女孩的心里一样。
粗暴又无情地,将小女孩对于未来的所有美好憧憬,全部劈碎。
接着,那群坏人又翻开行李箱,在里面寻找着任何值钱的东西。
可是,他们翻遍整个行李箱,也只找到一把破旧的小牙刷,几件洗得掉色的衣服,以及那一个泥土做成的存钱罐。
坏人一边拿起存钱罐,一边怒骂道:
“妈的!遇到穷鬼了!”
说着,他们便踹了小女孩一脚,将她赶了出来。
接着,他们便开始教小女孩骗人,还动不动就对小女孩拳脚相加。
也就是从那天之后,小女孩再也没见过这个存钱罐。
直到今天,被牛爷爷救出来后,小女孩才知道这个存钱罐已经被绑匪打碎,里面仅有的十块四毛也早已被坏人拿走。
小女孩捧着存钱罐的土渣,跪坐在地上,哭得无比伤心,无比绝望。
她不是为了自己而哭,也不是因为里面的钱没了。
而是因为,这个存钱罐是爸爸在她七岁那年亲手做给她的,这件行李箱是妈妈留给她的礼物,曾在妈妈年轻时,陪妈妈去过许多地方。
可如今,这两件十分珍贵的物品,里面蕴藏着小女孩对于爸爸妈妈的美好回忆,就这么地在小女孩面前,被人无情又粗暴地破坏了。
这个故事听得牛爷爷面色极其阴沉,脸上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一股阴寒的杀气极速蔓延在周围。
只见他紧紧握住拳头,掐得几乎滴出血来。
突然,他一拳敲在墙上,怒骂道: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仅一拳,墙体破裂,整栋大楼剧烈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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