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的脸更加黑了。
但旋即他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怀着恶意:“亲家公,你家这些小辈可真是都出息了啊。”
这分明就是说的反话,暗指沈家家教不好。
沈老头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哪能听不出来好话赖话来。
当下脸色有些难看。
沈清却仍笑盈盈的:“爷,亲家外公是读书人,想来是明事理的,他在外头听了捕风捉影的话,尚且知道跑来咱家质问一番,以证清白。今儿咱家的小辈都在这儿,受了委屈还说不得话了?”
沈老头疑惑挑眉。
徐海却是气笑了:“你受了何等委屈,又与我何干?”
沈清:“还真与徐外公相干。”
徐海冷哼:“那你且说说看,我倒要听你说个子丑寅卯来。”
沈清:“先说,今儿徐外公来我家,是因听了外头有传,说您冤枉了我阿坚哥,是也不是?”
徐海蹙起眉:“是。”
沈清:“那便是了,我常常听您说我阿坚哥愚钝,我这心里也是憋屈得慌,何况我阿坚哥,今儿说不得要向徐外公讨教一番,我阿坚哥愚钝在哪儿,烦请您也说个子丑寅卯来?”
徐海呼吸一窒。
沈坚抬眼看向徐海。
就连沈老头也看了过去。
只见徐海那本就黑的脸,像是泛上了些紫色。
却听沈清又说:“亲家外公带过的学生也不少了,有几人能把四书五经一字不差的全背下,又有几人能写出我阿坚哥那样的好字,亲家外公该比谁都有数,怎旁人都能看明白我阿坚哥聪颖,到您嘴里反成了愚钝?”
“你!”徐海气得拿起烟袋指向沈清。
他乌紫的唇抖了几抖,又看向沈老头:“亲家,这便是你家的家教?小小年纪竟敢诋辱长辈,你管不管?”
沈老头还未说话,便听沈清轻笑一声。
“呵。亲家外公恶人先告状的本事倒是不小,既然你如此说,我今儿非骂一骂你不可!”
一屋子的人瞪大眼睛看向沈清。
便见那小小的人儿,竟蓦地生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抬手一指,大喝:“汝有何能?”
“你!”徐海气得浑身都在抖了。
这小丫头片子,竟敢如此质问他堂堂秀才公!
沈清:“若真有能,何也坐馆二十载,弟子榜上皆无名?”
“你!”
沈清:“为师者,业不精,德不立,妒能害贤,误人子弟,非人哉,不如彘焉!”
“你……你……”
“……”
徐海被沈清给气晕了。
沈家一阵人仰马翻。
沈坚被派去请了李大夫,徐氏挺着个大肚子照顾徐海,周氏和沈桃都吓坏了,沈昌和沈老头也是忧心忡忡,赵氏则在院里骂骂咧咧。
二房屋里。
沈策抹了把脸,茫然无措道:“小妹,这不会出事吧?”
沈清也有些心虚了。
她该不会把那徐海给气死了吧?
她见徐海双唇乌紫,不是肺有毛病,就是心脏有毛病。
半响,才开口:“只要人没死,就无事。”
就像她骂了徐氏,徐氏不好对外人说,因她骂的话让徐氏心虚,且句句说中了她,她即便想说也没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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