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海也不在意,“崇安,赈灾钦差一职算是你入局的手段,可祖父还是有些没看明白,你这算是站了哪一派呢?”
“太后与云家根深树大,早已枝繁叶茂,任谁投靠依附于他们都不过是锦上添花。”谢珩缓缓说出自身的打算。
“所以你最后选择了站皇上一派?”谢德海意外。
谢珩摇头,谢德海心说这才对嘛,他这个孙儿瞧着也不像是有多么忠君的样子。
谢德海还没高兴到两秒钟,面上的笑逐渐消失。
谢德海再一次缓缓停下脚步,转头看谢珩。
谢珩也跟着停下脚步,恭谨的落后一步半距离。
两人之间一时静了下来,谁都没再说话,似是一种无声的较量。
过了好一会儿,谢德海才严肃着神色开口,“崇安,你这是要自成一派?”
“与其为人所用不如自己掌控。”谢珩倒是十分平静从容。
谢德海颔首,算是认同谢珩这个说法,“那你想走到哪一步?”
“既入局,便由不得我想走到哪一步便停在哪一步。”
谢德海皱眉,压低了声音,“若局势让你无法停下,你便要一直往上走,走到龙临殿最高的那个位置上去?”
“应当不至于。”
听听!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他说的应当不至于,而非不会!
谢德海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崇安,你可知你这等同于生出了谋逆之心?”
“孙儿未曾想过谋逆。”
谢德海看着谢珩平静的神色终于气笑了,“你连那个位置都敢走上去,你还敢说你没谋逆之心?”
“走上去并未代表坐下去。”谢珩认真道:“祖父,我需要的只是能够护我身侧之人平安无虞的权力而已。”
谢珩神清气正,谢德海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了情绪,“将你目前的计划同我说说。为何要从灾情入手?”
“我想入户部。”
“六部之中户部权柄并不是最大的,你既主动入局,为何选择户部而非实权最大的吏部?”谢德海还真有些看不透他这个孙儿的打算了。
“父亲乃是皇商,谢家有钱,只要我愿意给钱,入户部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乐见其成。”
“仅仅只是因为这样?”谢德海现在已经不相信自己这个孙子做决定的目的会那么简单了,“没有点别的原因?”
“有。”谢珩这次倒是承认的非常爽快,“阿鱼的心在蒙北,总有一天她要回蒙北。”
“停,你不必说了,我明白了。”谢德海抬手打住谢珩的话,“崇安,不管你做什么,家中必然会站在你这一边。但有一点,我们谢家不出乱臣贼子,你记住这一点。”
“是。”谢珩叠手一礼应下,“孙儿记下了。”
“行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祖父早些休息,孙儿明日再来跟祖父祖母请安。”
谢德海摆手,谢珩这才离开。
第二天,谢珩果然一早便被传唤进了宫里。
傅青鱼到大理寺点了卯,打听了一番林家如今的消息,以及昨天那出戏带来的后续反应。
林博明已死的消息依旧被林家按着并未传出来,云家和太后那边对于林家昨日唱的那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已经做出了反应,今日一早便已有弹劾林博明的折子送到了开元帝的面前。
局面混乱不清。
李福同压着佩刀的刀柄进来,“傅大人。”
傅青鱼卷起手中收到的消息纸条,“李大哥,何事?”
“傅大人,洪大人被杀一案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今日还不去林家拿人吗?”
“拿!”傅青鱼起身,“李大哥,你点了人随同我一起去林家。”
“是!”李福同拱手应下,立刻转身大步出去召集人手。
傅青鱼习惯性的提起勘察箱出去。
李福同的动作迅速,很快便将人召集起来,同傅青鱼一起前往林家。
不管林家背后那个神秘组织想搅弄起多大的风云,也不管有多少双手想趁着这趟浑水摸多大的鱼,傅青鱼当前要做的便是破案。
林家大门紧闭,傅青鱼站在台阶之下抬头看向这扇大门,忽然有点恍惚,好似回到了来林家验尸的那个雪夜。
只是当时的林家与今日的林家俨然已经完全不同。
林博明和林轩不会不清楚昨日那出狸猫换太子的戏唱过之后林家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可即便是林博明死了,这出戏依旧唱了,便说明林家在这场戏之后已然成了他们组织的弃子。
只是林博明和林轩是如何做到甘愿为此而牺牲林家的呢?
他们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到底许了他们什么样的承诺,才能让他们认为牺牲如今的林家也无所谓,亦或是有更大的富贵在等着他们呢?
“大人?”李福同见傅青鱼看着林家的匾额停下脚步好一会儿都不走,有些疑惑的唤了一声。
傅青鱼闻声收回跑远的心神,“敲门吧。”
李福同点头,压着刀柄上前抓住大门上的铜环叩门,“开门!开门!”
林家之中一片安静,没有仆从应声,也没有门房前来开门。
“大人,里面没反应,怎么办?”李福同回头问。
傅青鱼提了官服的袍摆踩着台阶走上前,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侧门,脚步一转走上前抬手轻轻一推,侧门吱嘎一声往里打开了。
李福同一愣,“侧门竟然开着的?”
傅青鱼颔首应了一声,推开侧门走进林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风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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