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去破坏我们的家园。”床上的威震天嘴贱道。
“当!”
是个好头。
“我得去一趟赛博坦,”天灾再次重复道,他环顾四周云里雾里的机子们,现在估计只有救护车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此期间,你们给领袖解——”
第二个问题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天灾不知道激光鸟什么时候混入了汽车人基地,当他注意到她的时候,小鸟已经站在了太空桥控制台上。那细小的触手缠住控制拉杆,然后轻轻一拉。
汽车人基地的太空桥被强制启动,拥有百米级气场的声波悄无声息地从里边走了出来。
天灾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这半步就已经决定了一切。
声波一定在天灾没意识到的时候根据汽车人基地的太空桥升级方案升级了自己的太空桥。情报官的手指只是在虚空中随意地一点,后退的油罐车就一脚踩空,从汽车人基地跌落到了赛博坦。
现在,两个问题合而为一。
天灾站在荒芜的郊外,仰头看着空中太空桥消失的地方,难得有些呆滞。
渣的,他回不去了。
……
“界标,我觉得……至少给霸王一点儿娱乐途径吧。”
这是威震天回矿区前给界标的小提议。
毕竟蓝猫猫头整天被关着也怪惨的,这样下去迟早跟他‘主人格’一样疯掉。
威震天回了矿区,本来想着再干两年就能再回去,可是他高估了管理层的下限,也高估了矿工阶级的地位。
为了提高收益,C12矿区取消了常规假期,只有连续工作10年才能获得一星期的假,假期累计满一个月才能使用。
威震天对这一切逆来顺受,背地里却愤愤地写满了好几张数据板。在矿区的网络稍微好一些的时候,他会通过界标提供的加密手段把它们发回赛博坦,由那位前矿工帮忙出版。
至于手上的数据板,为了节约成本,他会在文章发送完后清空它们,继续写新的内容。
也许是因为C12看不到尽头的劳动激发了威震天的灵感,也许是因为界标的渠道实在太厉害,威震天发现自己几年上不了一次的社交账号多了一些粉丝。他们都是威震天的忠实读者,花了很多芯思才找到那些文章的真实作者。很多人留言想跟他交流文章内容或者抱怨底层机子的辛苦,更多机子则对他‘和平改变’的说法提出了质疑。毕竟就赛博坦的现状而言,一场和平改革几乎是不可实现的,即便能成,它也注定不会有多彻底。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无论是万年来的辛苦工作、来自权贵们的鄙夷、无辜入狱时旋刃的私刑还是梅塞廷时期半途而废的思维改造手术,它们都没能让威震天改变和平的理念,但是……来自粉丝们的抱怨却轻易触动了威震天的思想。
那些机子也许没有读过威震天的全部文章,但他们都跟威震天一样是赛博坦的受害者、是被视作消耗品的底层机子。他们有的满腔怒火,只求一个月工资能买两杯低度能量酒,有的早已麻木,只是想向喜欢的作者诉说一些生活上的琐事,有的则即将死去,只因为机体在工作中受伤导致达不到规定的劳动份额。
他们都是威震天的追随者。
可威震天唯一能给予他们的只有精神层面的鼓励。威震天相信思想上的火星终将点燃整个赛博坦,可是这需要多久,而在这期间还有多少机子要被社会杀死呢?
威震天被改变了,只变了一点点。
50年后,银色矿工回了赛博坦。界标听说这个消息,立马击败钢索、霸王和这段时间的几个新秀,重新坐上了冠军的位置。
半个世纪没有改变界标。他依旧拥有酷炫的、保养得闪亮的机体,也依旧会把仅有的温柔给威震天。霸王倒是发生了一些改变。他虽然还是没恢复以前的人格,但现在他能上网了——只能看不能回复,好歹比什么都没有强。
“他最常看的就是角斗视频和拆卸片,然后整天摆弄自己那根输出管,”界标看上去有些苦恼,“那毕竟是霸王的机体,为了保持机体活力,我只能焊死了他的前挡板。”
威震天欲言又止。
似乎看出他的疑虑,界标再次开了口。
“我知道一直憋着可能会有损机理健康,所以给他留了后挡板,”角斗冠军说,“他还挺喜欢玩接口的,有时候他在角斗中表现好,我会奖励他一些玩具。”
威震天觉得自己的前工友好像不太正常,似乎……他们的画风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界标点头,“他有一次在杀死对手后当众趁热骑了起来,那场角斗的碟片卖爆了。”
威震天差点哽住。
“会有损霸王名誉的吧,真正的那个霸王。”
“我觉得霸王不会在乎这个,你知道,他……”界标停顿一下,跟威震天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先前的霸王有多变态,“……等到他回来,我有很多道理想跟他讲。”
说到‘道理’的时候,界标的拳头捏得嘎吱响,威震天觉得他应该想说‘物理’。
而后威震天想到,实际上,霸王才是他知道的第一位粉丝。
然而,这样强大的机子也终究是权贵的玩物,如果议员们有要求,他就必须赌上命去打生死局,就跟其他所有表面光鲜的角斗士一样。
“……能教我一些吗,界标?”威震天轻声问,“我只是想……防身。”
界标笑了起来,就像当初第一次看到威震天的文章时一样。
“当然。”他说。
如果以后能并肩一起修理霸王就好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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