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道:“袁大头,丛哥给我骗钱用的。小作坊仿造,成本八毛钱。”
九儿姐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说它是真的,价值两万。”
我倔强地说:“假的!真的我见过!”
九儿姐闻言,一巴掌将我扇在了地上。
我嘴角顿时流出血来,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九儿姐说道:“记住!古玩真或假,全凭口雌黄。古玩不是玩古,而是玩人!我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启蒙第一课。
一枚假袁大头,一大耳刮子。
九儿姐带着我走遍了大江南北,教我读书识字和各种本事。
我第一次知道,古玩是凭身体吃饭。
眼毒辨物、耳聪听声、嘴尖论典、舌利识真、鼻敏闻味,手脚玩转乾坤!
我曾戴着眼罩看急速晃动如蚊子小般的年篆字,在菜市场隔十几米远听人悄悄话,零下二十几度脱光衣服嘴含冰念古典鉴法,用辣肿了的舌头舔和田玉并报出制作年份,十几味中草药煮鼻烟壶闻出壶出炉时的温度……
甚至,擒拿格斗杀人技!
九儿姐告诉我:“怀技等于怀雷!活着才是王者,死了一钵烂土!”
那些年,我跟着九儿姐,见识了太多。
因为古玩,有人从穷困潦倒到一夜暴富,从富贾一方到街头摇乞,从妻睦子孝到家破人亡……
这就是古玩江湖吗?
我不知道。
因为九儿姐说我技艺不熟、心性沉浮、杀气不够,从来只让我看、听、说、练、做,却不让我真正参与。
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九儿姐罕见地拿出了两瓶白酒,她自己先闷声不响地喝了一瓶。
“跟我几年了?”
“十年整。”
“本事如何了?”
“很多还不懂。”
“错!你已超于我,我教不了你了。踏出此门,你就是古玩界的神!”
“……”
“你爸叫鬼眼,你妈叫佛手,你以后叫苏神。”
“那你叫什么?”
闻及此言,十年来,九儿姐第一次对我笑了。
她脸颊阵阵红霞,拌着身上传来混合酒香与体香的迷人味道,九儿姐美丽的不可方物。
九儿姐格格笑着说:“我叫神仙姐姐。”
我拎起那瓶白酒,一口全喝了,猩红着双眼:“姐,我一定会成神!”
尔后,我把酒瓶猛地摔在了地上。
玻璃四碎!
十年的岁月,我向它告别!
美丽的九儿姐,我也向她告别!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醉酒。
酒会麻痹神经,迷失斗志,丧失触感,之前九儿姐从不让我碰。
那天,九儿姐出奇的温柔。
模糊中,她扶我上床,替我脱去衣物,甚至,包括亵裤。
一个未经人事的青年,在酒精的刺激下,鼻尖闻着沁人的女性芬芳,眼中充斥着神仙般诱人的容颜……
我像一头野兽。
抛弃了十年来对九儿姐所有的恐惧、悸动与感恩,疯了一般将九儿姐压在了身下。
九儿姐像天边的红霞,轻盈而温柔地融化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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