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后,几个同僚拉着季年去吃饭庆祝,这次他连升两级,免不了要请大家吃一顿。
吃完饭之后,又有人提议下一场。
于是大伙儿又转战到ktv,又唱歌又喝酒,好不热闹。
季年坐在角落里,灯光的阴影笼罩在他身上,耳边响起了一支悲伤的情歌,原声没有太多技巧,更多的是情感,一种深沉和悲哀的情绪在流淌。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埋在心里,就算别人说的多么难听,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季年的唇跟着音乐微微颤动,随着音乐的起伏,他的心也像在大海中摇晃的小船,沉沉浮浮。
不知道谁递了一只话筒过来,塞在他手里,他被动的接过,伴着音乐轻轻的唱了起来。
低沉的声音带着悲伤绝望的语调,将一个男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展现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全被他的声音吸引住了。
这是季年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唱歌,谁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杀伐果断的狠角色竟然还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他坐在单人沙发里,俊逸的侧脸在灯光下晦暗不明,他的声音干净清透,却带着沉重的悲伤。
一曲结束。
众人欢呼,纷纷拿酒来敬。
季年来者不拒,一杯一杯各色的酒进入肺腑,似乎心里被撕裂的痛感就能减少一些。
有些哥们喝了酒之后,胆子也大了很多,不再拘束于上下等级,大着舌头对着季年调侃起来。
“年哥,你最近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刚刚你唱的那首歌,唱的我都快哭了……让我想起我初恋了……”
季年有些晕,但意识还是在的。他头有点疼,想找个地方先躺着休息一下。
但又有人拉住了他:“哥,你别伤心!我给你介绍啊!我们团里新来了好几个水灵灵的妹子,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季年有些烦躁的推开阻挡他的人,跌跌撞撞的推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春夜吹来一阵冷风,微凉的空气让他混沌的脑袋有一丝清明。
走出大门,就是江滨,他靠在江边的栏杆上,任江风吹拂在脸上。
他点起了一根烟,放入唇间用力吸了一口,又轻轻吐了出来。
他敛下眉眼,低头望着漆黑的江面,沉默了好久,忽明忽暗的烟火燃到了他的指头,才回过神。
他突然蹲了下来,抱着头,胃里翻腾着,心也像被刀片搅着。
天上的明月不知人间忧愁,只孤高清冷的挂在江上。
在沧浪江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蜷缩成一团,在冷风中独自流泪。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江风吹的整个人都是冰凉的,酒意和困意袭上心头。
半夜,季礼在江边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脚边落了一地烟头,满身酒气。
季礼看着烂醉如泥的弟弟,皱了皱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个流浪汉!
他的心中划过一丝疑惑,这个弟弟从小聪慧,行事稳重,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就连抽烟和喝酒也都是因为工作需要才会碰,更别说出现醉酒这么失态的事。
今天晋升军衔而已,也不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
季礼让保镖将弟弟季年扛上车,而后扬长而去。
一到家,季礼就将季年拖出车子,一路拖到浴室,将他整个人扔进装满水的浴缸。
季年被水淹没了头顶,硬生生的呛了几口水才狼狈的爬起来。
季年张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季礼,季礼冷眼回看他。
季年勉强撑起沉重的身体,带着一身水爬出浴缸,扶着洗水池站了起来。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
季礼一脸冷峻,带着久居高位的气势看向季年。
他的目光太有压迫力,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那漆黑的眸光一扫,顿时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被看透了。
“一个军衔晋升让你高兴成这样?”
季礼不悦的声音破空而来,正话反说,代表着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差。
季年缓缓掀起眼皮,眼前的哥哥都变成了两个影子。
以前只要哥哥一这样看自己,他就会立马嬉皮笑脸的贴上去撒娇卖萌,哥哥的怒气一下子就会消散,但现在他无所谓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看着季家?只要稍稍行差踏错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无限放大!”
季礼朝着季年披头大骂。
季年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靠在墙壁上,头也耷拉着,衣服浸了水也拉胯的贴在身体上,整个人颓废不堪。
这时候的季年哪里还有白天在晋升会场上意气轩昂的军官样子。
季年面对哥哥慑人的怒气,不怵反笑,他笑的有点没心没肺,又无可奈何。
笑声粗嘎的像只坏掉的机器。
笑到最后,他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转过身,用额头抵着大理石墙面,一下一下撞击在上面。
咚咚咚沉重的声音,听得让人心慌。
季礼横眉怒视,他们季家可没有孬种!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着季年,将他扯到面前,拳头刚握起来准备挥过去。
季年却突然转身抱着季礼的腰,失声痛哭。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哭的说:
“我这里疼啊…好疼…真的好疼…”
季礼眼中划过一抹错愕,握紧的拳头又放下了。
他蹲下来,抱着弟弟的肩膀,手轻轻的拍在他背上。
季年一向以懂事明礼,以大局为重,这反常实在令人想不通。
不过…也不是毫无预兆。
这次季年完成任务回来后,完全不像以往那样自豪又嘚瑟,反而收起了所有的锋芒与骄傲,沉默内敛了许多。
即使有些内人谈起这次破获的重大制毒案,他也是兴致缺缺,甚至眉头皱起,一副不愿意再谈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季礼耐下心问。
季年摇了摇头,哽咽道:“哥,我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季礼锋利的眼扫过弟弟脸上悲恸的神色,语气坚定如铁:“没有什么找不回来的,只要它还存在这个世界上,就能够找回来!”
季年失去焦距的眼神突然亮起来,带着一身酒气和烟味,紧紧的抓着哥哥的衣襟,颤抖着双唇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吗?哥?”
季礼握着他的肩膀,笃定的说道:“真的!”
季年抓着哥哥,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哥,你一定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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