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霆见许星河恢复意识，还是稍微松了口气的。

就算他再怎么人渣，不能随便打死人起码还是知道的。

不过这小子很耐打也是真的，都这么用力了居然也没死。

夏清梦见父亲停下了抽烟数钱的动作，眼神一直往自己和哥哥身上瞟，立即低头垂眼，害怕到不行，生怕他又要打人。

她好希望曾经那个温和慈祥的父亲能回来，但她也清楚这个只是奢望。她现在更想离家出走摆脱这样的生活，但又知道自己就算出去了也还是会被送回来的。

夏志霆皱着眉看手中的彩票，买了二十张，一张都没中，烦躁地烟都不想抽了。于是随地一吐，用脚尖碾了碾。

夏清梦觉得烟味很呛人，非常不好闻，实在忍不住躲在袖子里轻轻咳了一下。

夏志霆的眼神立马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妈的真是气死了！！

连一个小屁孩都敢嘲笑自己没中奖了！！

夏志霆眼里的夏清梦顿时成了一个坏小孩的形象。

夏志霆“腾”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朝两个孩子走去。

正好他现在气头上，找个能发泄的也不错。

许星河下意识伸手拦在了夏清梦身前。

“哟，还想当英雄？保护妹妹？”夏志霆嘲讽一句，抬脚就往两人身上踹去，“你骨头还挺硬啊？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许星河死死抱住夏清梦，将她瘦小的身子罩在怀里。

夏志霆现在不想打许星河，他现在就想打夏清梦这个赔钱货，于是见缝插针地殴打她：“你他妈再咳一遍试试！我叫你咳！我叫你咳！”

许星河手脚并用地抱住夏清梦，努力不让夏志霆碰到她。

“你给我松开！！松不松？不松老子连你一块儿打！”夏志霆抓着他的头发，气急败坏，一巴掌拍在许星河瘦薄的背脊上。

力道之大，隔着一个人，夏清梦都能感受到震动。

真疼啊……

许星河咬了咬牙。

自己现在这副小身板实在是太弱了！

“哥哥……呜呜……你松开我吧。”夏清梦憋着声音，泪水湿了一脸，内疚到无以复加。

她虽然年纪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知道哥哥都是被自己连累的，她和爸爸是强盗，破坏了哥哥的幸福。

“不松！”许星河坚定道。

“不松是吧？你自己不松的！老子打死你！”夏志霆用肘连续击打许星河的后背，拉着两个孩子单薄的衣物又拖又拽。

撞击的声音又沉又闷，地上的玻璃瓶碎屑扎进了血肉里，两个孩子都忍不住闷哼了几声。

夏志霆见到地上拖拽出来的血迹，气头上的脑袋也冷静了下来。

“妈的……”夏志霆恼怒地扔下了许星河的领子。

许星河抱着夏清梦因惯性倒在了地上。

“呵，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许星河鼻青脸肿，额角还泛着血丝，但目光不曾动摇，紧紧地盯着夏志霆，眸中泛寒，漆黑的瞳孔幽如深潭。

夏志霆无端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如此锐利骇人的眼神？

夏志霆还算清醒，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再怎么气，总不能真的闹出人命，于是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觉得不解恨，又补了两人几脚，才从床头柜下的抽屉里又取出一叠现金，揣进兜里，头也不回地，甩上铁门就离家了。

铁门嘎吱作响的声音在楼道里传来回音，整栋楼都显得格外安静。

这会儿正是大人们都去上班的时候，一般楼道里的确没几户人家家里有人。

过了几分钟，确认夏志霆已经走掉了，许星河才松开夏清梦，舒了一口气。

“哥哥，你流……呜呜……你流血了……”夏清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想去碰哥哥的后背，又不敢，生怕会弄疼他。

“哥哥没事。”许星河摸摸她的头，顾不了身上疼痛，快速起身跑到床边，打开床头柜。

里面的钱剩下的不多了，那些都是母亲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结果全被夏志霆拿来吃喝嫖赌去了。

“畜生！”许星河忍不住低声啐了一口。

许星河留了两张在抽屉里，其余的全部揣进了裤带，然后又急急忙忙搬了两张椅子，在衣柜边上叠起来，然后爬上去打开最上面的柜子，从厚厚的的几层冬被下，找到了母亲另外藏起来的现金和存折。

好在随身空间没有使用限制，许星河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所有的重要证件和值钱的东西统统藏进空间。

夏清梦帮他扶着椅子，见他取好东西下来后，不闻不问地，只是乖乖把椅子搬回了原位，尽量放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哥哥，对不起……”夏清梦从茶几里找到一个小药箱，抽泣着，一边抹眼泪擦鼻涕，一边心疼不已地取出仅存的一点创口贴和药膏。

许星河没拒绝她的好意，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药膏随意抹了抹，然后贴了两张创口贴。

身边有丹药，但他还不能用，不然伤口瞬间全好就没法解释了，还真是有点麻烦。

“哥哥你疼不疼？”夏清梦握住他的手，给他手背上的伤口轻轻吹，“妈妈说过吹吹就不疼了……”

只是许星河手臂上的淤青已经发紫了，在夏清梦眼里已经很严重了，眼泪又忍不住开始泛滥了。

“我不疼。”许星河收回手，擦擦她的眼泪。

看这什么家庭环境，把五岁的小孩子逼成这样懂事！

许星河心里忍不住的窝火。

“以后不要再说对不起了，该对不起的不是你。”许星河认真道。

夏清梦有点怯怯地抬头看他。

其实自从妈妈离开以后，哥哥就不怎么愿意理自己了，她知道是因为爸爸，所以没有任何怨言，但现在哥哥好像又愿意理自己了！

夏清梦有点高兴地点头：“嗯！”

许星河轻轻拍了拍她，脑袋里已经在疯狂思考接下来的对策了。

夏志霆这个人渣一旦出去嫖赌，连着十天半个月不回来都是常有的，回来也只能是因为缺钱了。刚刚他回来就是来拿钱的，顺便看自己和清梦不顺眼，就打骂一顿，根本不管死活。

许星河神色不由有些凝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个人要自力更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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