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嘴!”虞兮娇冷声道。
晴月上前两步,照着王嬷嬷脸上就是两巴掌,直接就把王嬷嬷打蒙了,待反应过来,反手就要给晴月一巴掌。
“放肆,按住她。”周姨娘站了起来大声的斥道。
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婆子,急忙上前把王嬷嬷按住。
王嬷嬷剧烈挣扎,怒瞪着晴月,嘴里大骂:“贱丫头,下流胚子,居然敢打我……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夫人处辩个清楚……”
这话骂的是晴月,隐晦间却在暗骂虞兮娇。
“继续打!”虞兮娇眉眼一厉,冷声道。
晴月也不客气,照着王嬷嬷脸上又是狠狠的几个巴掌,这几下比方才更狠,直接就把王嬷嬷打的蒙了圈,张张嘴,口水溢了出来,终于把目光转身了虞兮娇,不服气的直面:“天……三姑娘……凭……凭什么……”
“若再嘴巴不干不净的,直接杖毙就行。”虞兮娇面色冷凝,缓声道。
王嬷嬷心头一颤,原本还想借着骂晴月再骂虞兮娇几句,这时候却不由的腿一软,跪倒在地,莫名的觉得虞兮娇说的就是真的。
是真的要杖毙自己?
脚重重的落地,王嬷嬷又是疼叫一声,而后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不争气,定了定神,强忍下这口气,抬起头:“三姑娘……老奴这么多年为宣平侯府做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三姑娘上前二话不说,让一个丫头上来打府里的老人,三姑娘就不怕寒了一众老人的心吗?老奴今天就算是死,也是一个糊涂鬼!”
比起方才乱骂狰狞的模样,王嬷嬷现在看起来平静了许多,只有目光带着怒意看向虞兮娇。
周姨娘才想说话,虞兮娇的手虚虚的按了按,周姨娘会意,重新坐了下来,目光冷冷的看向王嬷嬷,她知道这是夫人为自己安排的。
今天原本要为难的是自己,是三姑娘替自己挡下了这事。
虞兮娇伸手拍了拍帐本,冷笑道:“你是府里的管事婆子,帐本原本就应当是你管的,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夫人,那府里要你何用?”
“这是夫人的意思,老奴也是奉命行事,三姑娘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问夫人。”王嬷嬷哭天抢地起来。
说起这个底气很足,一看就是早早的准备好的,所有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全推到钱氏的身上。
“就是说……你对夫人的意思不会有半点违逆了?”虞兮娇的语气忽然平和了几分。
“夫人是府里的主子,老奴只是奴才,夫人的意思老奴自然不敢违逆。”感应到虞兮娇话里的平和,王嬷嬷自以为得计,越发的高声哭诉起来:“主子们的话,老奴自是不敢有半点违逆,三姑娘也不要拿老奴撒气,老奴就是一个做事的,决定不了什么。”
“你只是奉命做事,决定不了什么,夫人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虞兮娇继续问道。
“那是自然,老奴对宣平侯府忠心耿耿。”王嬷嬷脖子一梗。
虞兮娇眉头一扬,手中的帐本扔了过去,掉落在王嬷嬷的脚边:“所以之前所谓的替大姐做的衣裳,花费那么多的钱财,都是因为夫人的意思?”
这话又重新回转到虞竹青的事情上。
王嬷嬷的心态却和方才的不同,方才一下子崩了,如今虽然冷静下来,却还是咬牙切齿,目光扫过面前的帐本,不屑的道:“三姑娘这话问的可真是好笑,这么大的事情,老奴敢自专,如果不是夫人的意思,老奴敢这么做?”
“夫人让你做的衣裳不合大姐的身,却合二姐的身,每次大姐回府,那么多的衣裳送过来全是不合身的,最后衣裳全落在二姐的手中,所费那么多,就是在大姐那里转个圈,而且又送到二姐的手中?”
虞兮娇眉头一场,立刻道。
王嬷嬷的脸僵了僵,就算她几尽失控,这话也是不敢应的:“三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奴听不懂,老奴只说是按夫人的意思办事,最后衣裳如何了,跟老奴没有关系,老奴只是送到大姑娘的院子里。”
“不是说都是夫人的意思吗?不是说不敢违了夫人的话吗?难不成又成了你自专的?花费这么多,如果全是你自专的话,你……或者你一家子发卖都是不够补偿的,而今,你只说这件事情是你的意思,还是夫人的意思?”
虞兮娇不想听王嬷嬷似是而非的狡辩,只要一句实话。
算算时候,父亲应当就会过来了,昨天她特意说了怕管不好事情的话,父亲现在对她正愧疚,必然会过来看的……
“老奴不知道三姑娘说什么话。”王嬷嬷狡猾的道。
“来人,把她拉下去,杖责二十然后发卖。”虞兮娇眼中闪过一丝锐色,冷笑道。
两个按着王嬷嬷的婆子看了看周姨娘,周姨娘点了点头,两婆子拉起王嬷嬷就要拖出去。
“等一下,此事都是夫人的意思。”王嬷嬷一看情形不对,慌了,急忙道。
“夫人让给你的尺寸,让你照着这上面做的衣裳,说是给大姐的,然后送到大姐的院子里的?”虞兮娇招招手,两个婆子停住。
“是,全是夫人的意思。”王嬷嬷的话既然说出口,接下来就没那么困难了。
“有何为证?”虞兮娇长睫扑闪了两下,脸色冷凝的问道,“如果没有……那就是你自己的意思了!”
王嬷嬷额头上冒汗:“老奴……老奴不知道。”
“不知道?你方才说的是大姐旧日的尺寸,这些尺寸是你往日记下的,那就是上一年的尺寸了?”虞兮娇自然知王嬷嬷不可能简单的这么说了的,“上一年的帐本你又说早早的在夫人处,就是你手里什么凭证都没,早早的就给了夫人的,可对?”
“对,帐本在夫人处。”王嬷嬷连连点头。
“你今年替大小姐做了许多衣裳,大姐是今年过了年离开的,你的帐本当时已经交给了夫人,怎么还能记得大姐上一年的尺寸?”虞兮娇继续问道。
“这……老奴是留下尺寸的。”王嬷嬷急道。
“放在何处?”
“就在针线房。”
“晴月,去取针线房的尺寸。”虞兮娇道。
晴月应声转身就走,王嬷嬷先是一愣,而后是大骇,蓦的又剧烈的挣扎起来:“三姑娘,老奴说错了,这些尺寸老奴是记在脑子里的,没……没记录下来。”
方才她被虞兮娇绕晕了,一直不明白虞兮娇的目地所在,现在忽然明白过来,急的背心处一身大汗,拼命的想挣脱两个婆子的钳制,要去拦晴月。
虞兮娇冷笑:“所有的衣裳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自然……不是。”王嬷嬷结巴了一下,那么多的衣裳,又在许多细节上面有要求,若是做错一点必被夫人斥责,针线房的所有人都做的很仔细。
“既不是,怎么不写下了,光你的脑子这么好用?”虞兮娇冷声道。
王嬷嬷张口结舌,回答不出来,忽然又突然挣扎了起来:“三姑娘,老奴不知道你是何用意,若三姑娘对夫人有什么不满意,自去找夫人就是,又何必作践老奴这等奴才,帐本什么的都在夫人处。”
这是故意把这事扯到钱氏和虞兮娇的纷争上去,府里的下人隐隐都知道新来的三姑娘和夫人不和。
虞兮娇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三姑娘,夫人是您的长辈,您就算是真的对夫人有不满,看在长辈的份上,也不应当如此,老奴说了什么,用了什么,都是府里的事情,三姑娘才从江南回来,就这般想踩着夫人夺权吗?”
王嬷嬷不知道虞兮娇站起来是何意,但还是使劲的把钱氏和虞兮娇之间的不和明面化。
习嬷嬷说了,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把事情拖到妻妾不和的方向上去,那个时候针对的是周姨娘,如今变成了三姑娘,虽然意外,但也是可以效仿的,她就不信把这事明白化之事,三姑娘还能压着她不放。
“夺权?”虞兮娇斜睨了她一眼,笑了。
周姨娘和虞竹青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一起向外走了几步,对着过来的虞瑞文各施一礼。
“父亲!”
“侯爷!”
“父亲!”
虞瑞文脸色阴沉的大步走进来,他方才在门口已经听了许久,小女儿的话很绕,听起来似乎左一句右一句,而后又绕回来,到现在他其实也不太懂,只是一个奴才居然对女儿说这样的话,他哪里还听得进。
巫蛊之术就像是一根刺,横亘在虞瑞文的心中,而今看这个婆子莫名的觉得钱氏是不是又想让这个婆子做什么。
这才现身走了进来。
王嬷嬷这会也看到了虞瑞文,脸色大变,嘴唇立时变得苍白,哆嗦了两下,倒退两步,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侯……侯爷。”
虞瑞文阴沉着脸在当中的主位上坐下,周姨娘和虞兮娇几个分别坐在他的两边,丫环送上茶水,小心翼翼的退到身后。
屋内安静的只听到送茶丫环轻巧的脚步声,而后脚步停下,只看到屋内跪了一地的丫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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