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穿肠而过(1 / 1)

打从携带者风波过后那几天,基地氛围明显有些低迷不振。

路上除了吃饭和上工的人,就再也看不见什么闲聊唠嗑的,全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宿舍里。

原因也很简单,每每回想起那晚的案发现场:

被浓稠血液浸染成鲜红色的土地,四处散落的残肢断臂,以及挂在树上看不出具体器官的碎肉,依旧让大家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人们才恍惚意识到,基地也不是万能的,不会无时无刻地保护他们。

进入十一月中旬,昼夜温差大,哪怕是白天有二十多度,可晚上却需要裹着厚被子入睡。

宋墨被吵醒的时候,外面已日头高照。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由于动作太快,脑袋还处于充血状态,当下只感觉头皮之下一阵刺痛。

强撑着起床穿好衣服,刚一拉开门,就看见余思站在外面,神态局促。

她面色苍白,整张脸都瘦脱了形。

穿着也很奇怪,白色的长裙下套着浅色的牛仔裤,再往下,是一双并不合脚的男士球鞋。

“让开。”

宋墨表情不悦,伸手推了女人一把。

“我不。”

余思后退几步,整个人靠在墙上,还不忘扒住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别撵我,撵我也不走,除非你答应帮帮我,好歹我们也做了三年的室友,别这么无情无义。”

“我无情无义?”

宋墨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可真有脸说,求人办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停顿片刻,她夸张地“哦”了一声,拖长音调说:

“对了,一直以来都忘了问你,肚子是被谁搞大的?金畔?还是那一群小混混,亦或是孙一成?”

学生宿舍走廊里时不时有人经过。

余思被若有若无投来的探寻目光,逼得面红耳赤,“你能不能小声点!”

“不能,除非...”宋墨反唇相讥,冷哼一声:“你现在就给我滚蛋!”

这已是余思第四次来找她了。

说真的,对于这种死皮赖脸的行为,宋墨觉得十分厌烦。

偏偏有人不当一回事,还越发的没眼力劲,仗着她不敢在基地随便动手是吧。

余思缓缓松开手,不情不愿道:“我知道了...”

面对宋墨的冷漠,她心中莫名有些委屈。

不就是出任务时帮她带盒米非(堕胎药),何至于这么六亲不认,不讲情面?

况且,她不也是依附于成波和解扬吗,所以实在没必要做出这副样子,搞得自己有多独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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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宋墨和吴新新一起来到山脚下,今天领的任务是将荒山的地再开采出一部分,这样来年春天就可以多种些粮食。

两人分别扛着锄头和镰刀,边薅草根边砍低矮的小树枝。

“还是这活轻松点,”吴新新卷起裤脚,小声吐槽:“昨天搬大米可要了我半条老命。”

“又发现粮仓了?”宋墨弯腰挥起锄头。

与此同时,有三个队员与他们擦身而过,其中一个在听到后,忍不住插嘴说:“最近基地可以啊,陆陆续续找到二十多个,看来冬天是不愁吃喝了。”

另一个跟着附和,“就是夜里还不能开空调睡觉...”

中午时分,两人扔下农具,前去食堂吃饭,在半路上,还遇到了解扬和成波。

今天的午餐格外丰盛。

有热气腾腾的大白米饭,有重油重辣的焦香辣子鸡丁,有酥软可口的罐头午餐肉,还有真空包装的毛肚和鱿鱼丝。

甚至,还有餐后水果,纵然是真空密封的,但菠萝和黄梨的果肉依然甘甜爽口。

听食堂阿姨说,这一顿是基地为安抚人心而特意准备的饭菜。

毕竟,携带者一事闹得挺凶的。

可就是这么一顿本为提振士气特意花了大代价的午餐,到最后,却弄的不欢而散。

先开始吃的还挺欢快的,但吃到中途,门外忽而传来一阵骚动。

反复经过改装后的几辆吉普车,顺着基地大门开进来,其中一辆,竟一路加速,直接停在食堂外才猛然刹车。

车内似乎有人探头喊了几句话,不少队员都围了上去,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

四人相望一眼,立刻跑出食堂。

当他们来到大门时,发现吉普车内已全空了,徒留座椅上尚未干枯的血迹,以及蔓延至医务室的脚印。

成波随手逮住一个人问:“出什么事了?”

那人眉毛和头发上都沾了点血,明显是外出队员之一。

他一脸苦涩:“谭耀出事了,现在在抢救。”

虽然不清楚这个谭耀是何方人物,引得基地大动干戈,但成波和解扬他们还是随着人流,进了医务室。

刚走到楼内,那间临时搭建的手术室外面挤满了人,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赵安坤额头青筋暴起,正在努力维持秩序。

“大家没事的,可以退了,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到周医生做手术!”

很快,有几名陌生中年男女先后抵达。

冲这强大气场,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五名男女依次进入手术室。

须臾,又眉头紧锁地退出来。

又过了片刻,门从里面被打开,出来的是周广州,他冲着一名队员高声吩咐:“多拿点酒精止血包过来,快去!”

接着,他仿佛似感应到什么,一下子在人群中精准地定位到成波等人身上。

由于此时情况比较特殊,他不好走过去寒暄。

想了想,抬手指着四人,让他们直接进来手术室。

顶着各有所思的视线,四人穿过拥挤的人群。

随后,推门而入。

简易的手术室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一道蓝色拉帘隔绝着众人的目光,成波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帘布。

饶是身经百战,经验颇丰,面前的景象也令四人深深皱起眉头。

只见一个浑身浴血的年轻男人坐在手术台上,唇色惨白,十根手指正紧紧地抓着一侧的床杆。

疼的是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

既然如此痛苦不堪,那又为什么不躺下呢?

因为靠近他的小腹三寸之下,被两根混凝土钢筋插入。

更可怕的是,穿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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