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展信佳(1 / 1)

所以这人命到底值不值钱啊。

说贵,千金难买生命无价;说便宜,也不过六个亿而已,就带走了他爱人一条鲜活的性命。

周止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宋怀玉偏过头去不看他,睫毛轻轻颤动,“跟我走吧,我把东西拿给你看。”

“……好。”

临近新年,柳湘的饭店生意愈发红火,好不容易才空出一间包厢给两人。

宋怀玉看他神色恹恹的,估计他也没心思点菜,就自己点了一桌中规中矩的,在等菜的时候递给他一堆文件。

“你看看吧。”

周止接过东西,一页一页的翻,一条一条的细看,忽然目光停在某一页不再翻动。

那页是一张照片,是宋临琦衣衫不整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旁边是一个男人在对她拳打脚踢。

而宋临琦的身上,全是各色伤痕。

“混蛋!”

周止大怒,在即将摔杯子的时候被宋怀玉拦下,“你冷静,这不是你家的东西。”

“你在这摔坏了,回头还得我赔。”

周止缓缓收紧僵硬的手指,沉声说,“我都要帮你干活了,摔个杯子还舍不得。”

宋怀玉笑,“我本来就很小气。”

“东西你看完了,感觉如何。”

周止:“我自会求证,你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

修长的指节敲了敲照片上施暴的男人,眼神里充斥着杀气。

宋怀玉对那些东西了如指掌,想起那张照片也忍不住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都不觉得疼。

冷笑一声,“孙家的大少爷,有名的浪荡子,孙胜君。”

“孙家现在逐渐败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宋怀玉看着他,平静的说,“我要彻底弄死这只毒虫,让他连诈尸都可能都没有。”

周止不出声,半晌吐出一句:“宋家呢?”

“当然是一个待遇。”

“但是公司我要留下。”宋怀玉慢慢讲述自己的目的,“临徽是我母亲的财产。”

“但是我要他手里所有的股份,我要让他一无所有。”

周止把那张照片拿出来,放在随身携带的钱包里,“我要理由。”

宋怀玉很坦然,“那是我和姐一起守护的东西,是我外公和母亲留给我们俩的东西。”

“你应该看见里面的遗嘱了吧,其中还有一份手写的,是我姐的亲笔字。”

周止点点头,他确实看见了。

宋怀玉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看起来半新不旧,明显是被人打开过的。

“这是我姐生前写给你的信,我也是从这里才知道你的名字。”

“以前她怕宋旬找你麻烦,从来不在他们面前提你的名字,包括我也没听说过。”

周止接过,从中抽出信纸展开,嘴唇紧紧的抿着。

「亲爱的,展信佳。

距离上一次见你已经过去两年时光,不知道你在国外的生活还习惯吗?

回想起当初我们在学校樱花林中的初见,你披着晚霞向我走来,让我在濒临窒息的生活里,找到了能够正常呼吸的氧气。

周止,我很庆幸能遇到你,也很抱歉遇到你。

海子在诗里写:你来人间一趟,要看看太阳,和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但是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对着医院窗户透过的苍白阳光,给你写下这封信。

对不起,我的身体太脆弱了,撑不到你我再次相见,而且我也不想看见你对我厌恶的样子,所以任性的先走一步,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

周止,我没能保住孩子,你怨我吗?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我们约定的未来了,我也没有未来了,却还贪心的想看看你的未来。

我希望你平安喜乐,希望你一生无忧,希望你觅得良人,希望你……会记得我。

人生好苦啊周止,比你以前帮我熬的中药还要苦十倍,我手里这堆药丸,咽下去的时候胃都觉得刺痛,一阵又一阵,我好想你啊周止。

我大概没几天就要死了吧,以前妈妈走的时候我心里痛的要命,现在轮到我,只觉得坦然和解脱。

周止,我还是不甘心的想问问你,你还愿意娶我吗?

如果愿意的话,就在我的墓前放一束最喜欢的红玫瑰,还要加上满天星做装饰,好吗?」

周止的泪水打湿了信纸,不断抽泣着,声音哽咽,“好,给你最漂亮的玫瑰,一定要等我……等我来娶你。”

信封里还有一张明信片,上面画的是威尼斯的港口,背面是聂鲁达的诗。

我在这里爱你。

在黑暗的松林里,风解缚了自己。

月亮像磷光在漂浮的水面上发光。

雪以舞动的身姿迎风飘扬。

远远的,海洋鸣响并发出回声。

这是一个港口。我在这里爱你。

宋怀玉看着他把信叠好,连同明信片一起放回信封,珍重地放进贴近心脏的口袋里。

“什么时候开始。”

柳湘推门的时候听见周止用沙哑的嗓音问宋怀玉,而宋怀玉扬眉,回了一句“越快越好”。

“我的势力都在国外,转回国内需要时间。”周止已决定帮助宋怀玉,自然不会藏私,“至少要年后才能动手。”

“可以。”

宋怀玉收拾好一堆文件,点头回应,“再过半个月临徽要在年前召开最后一次董事会,我要拿下宋旬的决策权。”

周止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觉得赢面不大,“不太可能。”

宋怀玉翘起二郎腿,面色不改,“我知道,宋旬这些年一直很小心。”

“那你还?”周止皱眉。

“小心不代表没错,再说他就算没错,还有他儿子。”宋怀玉一脸势在必得,“父子一体,当然是荣辱与共。”

“而且,我已经抓到宋旬的把柄了。”

柳湘听言好奇,“什么把柄?”

宋怀玉卖了个关子,“不告诉你。”

柳湘懒得管她,上好菜又送了她瓶酒,嘱咐两人吃好喝好就出去忙自己的。

周止提醒她,“宋旬的难对付是我以前就领教过的,你不能掉以轻心。”

“他现在老了,难免有算计不到的地方。”宋怀玉看了眼手心,几个指甲印异常显眼,“我要抓住的就是这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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