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相比楚王,魏梁二王登基要与端容贵妃要亲近一些。
端容贵妃容色微顿,熠熠妙目当中蕴藏着几许忧色,柔声道:“姐姐,打算怎样做?”
宋皇后低声说道:“妹妹,我们两个一同去见陛下。”
端容贵妃:“……”
姐姐,这是疯了?立东宫乃是天下大事,后宫相逼?
其实,历史上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儿,后妃在帝王跟前儿哭闹,致一些耳根子软的帝王心志动摇。
“陛下什么性子?姐姐不知道,何必这样给自己找不自在。”端容贵妃迟疑了下,轻声说道。
宋皇后秀丽如黛的柳眉之下,晶然美眸莹莹而闪,道:“妹妹,这如何是找不自在?如今,不进则退,妹妹想等之后,那庶藩登基,我和妹妹在后宫颐养天年。”
端容贵妃容色微顿,轻声道:“这般逼宫,陛下如是发怒起来,只怕就是雷霆之怒。”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宋皇后与端容贵妃都知晓崇平帝的刚毅、果决性子。
宋皇后玉容苍白如纸,鼻头一酸,美眸泫然欲泣,似有波光潋滟,柔声道:“你我姐妹尽心侍奉许多年,陛下如是还发怒,不过是我姐妹看错了人罢了。”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端容贵妃那张晶莹如雪的玉容怔了下,关切道:“姐姐。”
宋皇后柳眉之下,美眸莹莹如水,柔声说道:“等会儿,咱们就过去,就见陛下,提议泽儿立为东宫太子,趁着诏书还未颁下。”
咸宁公主面上担忧不胜,道:“母后,父皇那边儿……别是龙颜大怒了。”
这样会出大事的。
宋皇后道:“非要锥子扎在肉上,一声疼都不叫?”
她起码要让陛下知道,她宋恬也不是随意可揉捏的。
退而求其次,也要立一下陈泽为嫡,而且那人猜忌成性,她如果一点儿反应没有,才更引那人狐疑。
咸宁公主闻听此言,细叶柳眉之下,明澈清眸可见眸光莹莹如水,柔声说道:“母后,此事还是和先生那边儿商议一下吧。”
宋皇后点了点螓首,柔声道:“他先前已经见过你父皇,多半还是听你父皇的。”
那个小狐狸就知道占便宜,什么时候出过力?只怕是在她身上出力。
就这样,宋皇后拉着端容贵妃的胳膊,向着含元殿内书房而去。
含元殿,内书房
里厢之中,崇平帝躺在一张铺就着被褥的软榻上,脸颊凹陷,周身渐渐笼罩着一股哀伤与人之将死的萎靡气息。
暖意融融,炉火熊熊的一方铜盆当中,可见热气腾腾,伴随着团团草药香气肆意散开,沁人心脾。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内监进入厅堂,柔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在殿外求见陛下。”
崇平帝面色诧异了下,旋即,声音虚弱说道:“戴权,就说朕歇下了,让皇后回坤宁宫。”
梓潼这个时候过来,想来是为了东宫立储之事。
戴权闻言,转身离去,也不多言,出得殿宇,凝眸看向那端美云髻,华丽丰艳的宋皇后和一旁气质出尘,冷艳明媚的端容贵妃。
“娘娘,陛下已经歇下了。”戴权白净面皮上现出一抹为难之色,轻声说道。
宋皇后这会儿,晶莹玉容苍白如纸,咬了咬牙,柔声道:“本宫进去看看陛下。”
戴权刚刚想要拦阻,却见女官一下推将开来,然而,宋皇后挽着端容贵妃的纤纤素手,举步进入殿中。
心头一惊,暗道:“坏了,今天要出大事儿了。”
这边厢,宋皇后与端容贵妃进入殿中,一路绕过一架玻璃云母的竹木屏风,刚刚进入里厢,就觉阵阵浓重的草药气息,扑面而来。
“咳咳……”
伴随着沙哑的咳嗽声,以及虚弱的声音。
“梓潼来了?”崇平帝唤了一声,声音倒是平静无比,没有被惊扰的愤怒。
或者说,这位中年帝王,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心头也有几许对宋皇后的愧疚。
宋皇后看向那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中年帝王,那张晶莹如雪的玉容也有几许动容,哽咽道:“陛下。”
说着,行至近前,落座在一方铺就着褥子的绣墩上,握住崇平帝那枯瘦不堪的素手。
刚刚触碰到,就觉得冰凉彻骨,心头就是一惊。
或者说为崇平帝身上的死气所感染。
所谓兔死狐悲,人心恻隐。
宋皇后柳眉之下,那双晶然剔透的美眸莹润微微,关切道:“陛下,这两天龙体可好一些了吗?”
宋皇后终究没有翻脸,仍是打算选择以柔克刚,试图感化崇平帝。
感受到那丽人的关怀,崇平帝心头也有几许愧疚生出,颤声说道:“梓潼,朕时日无多,只觉最为对不起的就是你。”
宋皇后芳心一颤,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崇平帝道:“朕原也想立魏王为储,但大汉社稷不允,列祖列宗不许,然儿终究是福薄了一些。”
在这一刻,崇平帝终究是给宋皇后解释,或者说,虚弱的老龙,在向二十余年的夫妻之情。
宋皇后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心头所想,问道:“陛下,炜儿为何不能立为东宫?”
“梁王器量狭窄,心性浮躁,难以君天下。”崇平帝默然片刻,开口说道。
宋皇后那张白腻如雪的玉颊红润如霞,声音蕴藏着几许哽咽之意,说道:“那臣妾没有倚靠,只能随陛下而去了。”
崇平帝道:“梓潼,朕已经布置好后事,终究让梓潼安详度过晚年,不负夫妻情谊一场。”
宋皇后雍丽容色可见苍白之色,柔声说道:“陛下,容妃妹妹还有一个儿子,泽儿,年岁也不小了,臣妾瞧着天资聪颖,品才兼优,也可入主东宫。”
崇平帝摇了摇头,轻声道:“泽儿毕竟年幼,心性未定,将来难以摆平错综复杂的局势。”
其实,崇平帝一来是是不想再让幼主临朝,宋家以及贾珩秉持国政。
宋皇后目光幽晦闪烁了下,一时之间,默然不语。
怎么都不行是吧?
多年的夫妻情谊,只是在嘴上说说?为什么就不能为她想想?
崇平帝声音沙哑几许,说道:“容妃也来了。”
这会儿,端容贵妃玉容酡红如醺,那双粲然如虹的目中,似是闪烁着点点泪光,声音哽咽说道:“陛下,臣妾在。”
崇平帝道:“泽儿是个好的,但性情柔弱,朕如果再撑上几年,也能多培养培养他,但现在……”
宋皇后玉容苍白如纸,柔声说道:“陛下,难道一点儿法子就没有了吗?”
崇平帝声音淡漠几许,开口道:“朕既是父亲,也是大汉天子,梓潼,不要再逼朕了。”
他已经老了,不想临走之前,还要做一次孤家寡人。
宋皇后闻听此言,娇躯剧颤,手中的帕子攥紧,看向那张脸颊凹陷的中年帝王,美眸涌起复杂之色。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崇平帝点了点头,柔声道:“梓潼,朕乏了,你和容妃下去歇着吧。”
说着,唤着戴权道:“戴权,送皇后与贵妃离开。”
戴权轻轻应了一声,来到宋皇后近前,道:“娘娘。”
宋皇后面色变幻了下,深深看了一眼崇平帝,道:“臣妾告退。”
至此,夫妻恩断义绝!
她宋恬绝不认输!
一旁的端容贵妃看了一眼宋皇后,然后搀扶着猛然起身,踉跄了下的宋皇后,出了坤宁宫。
就在后妃两人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崇平帝叹了一口气,道:“戴权,派内卫封锁坤宁宫和福宁宫,不得容许外人进出。”
戴权闻言,心头一惊,道:“陛下,这是不是有些……”
这无异于控制住皇后和贵妃,不让其影响着大位传承。
“去。”崇平帝沙哑、粗粝的声音当中,似是带着不容拒绝之意,几乎满是斩钉截铁。
在楚王立为东宫之前,他需要为新君保驾护航。
想了想,又道:“让内阁尽快拟定旨意,册封楚王为储,诏告天下,咸使闻之。”
戴权闻听此言,面色一肃,说道:“奴婢遵旨。”
崇平帝幽幽叹了一口气。
帝王,原就是孤家寡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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