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过之处,跪了满地的人。
她穿的是太后的正式冠服,用的是东陵太后这个身份,而不是她个人的身份。
白明微立即叩行大礼:“臣拜见太后娘娘。”
白琇莹也跟着跪拜:“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表情和蔼:“大将军,你起来。”
接着,她看向白琇莹:“是六姑娘吧?你也起来。”
待姐妹二人起身后,她径直走向灵堂,亲自拿起三炷香凑到烛火旁点燃,恭恭敬敬地拜了三下。
随后把香插/入香炉之中。
因为她的到来,白惟墉也被扶了出来,连忙对她行礼:“老臣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亲自躬身,扶起沧桑老迈的白惟墉:“你我之间,何须行这般大礼。”
“惟墉啊,哀家今日出宫,一来是为了送一送他们,二来也是为了看看你。”
白惟墉道:“娘娘,老臣很好,请娘娘勿挂。”
太后望着与印象中气质截然不同的白惟墉,禁不住叹息连连:“发生了这么多事,你……”
后面的话,太后没有说下去。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她的儿子虽然没出息,但至少好好地活着。
而惟墉那些个杰出的子孙,却已先他们这些白发之人一步走了。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血脉至亲,骨肉相连。
就算他们把家国天下常存心间,把天下兴亡之责扛在肩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惟墉当然也会经历丧子丧孙之痛。
否则,先前那个精神矍铄的白相哪儿去了?
思及此处,太后又是一阵叹息,那些准备说出来的,褒奖他们以身殉国的话,终究也没能说出口。
最后,千言万语都凝练为一段简短的话:
“哀家知道你送他们远赴边疆是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哀家也能明白他们抱着怎样的心情战斗到最后一刻。”
“哀家更知晓,他们一身正气,铁骨铮铮。惟墉,他们是东陵的风骨,也是东陵的脊梁。”
白惟墉拱手:“多谢太后赞,相信臣的儿孙们在天有灵,一定会引以为豪。”
太后道:“东陵有这样的臣子,该是哀家引以为豪。”
说完,太后便离开了。
因为出殡的时间就在下午,所以她并没有久留。
但她的到来,意义非凡。
这不仅是她以一国太后的身份对白家男丁的肯定,也是她以一国太后的身份,告诉天下人,白家的牺牲她都铭记于心。
最重要的是,她的到来,为白惟墉千疮百孔的心,增添了些许安慰。
“恭送太后。”
众人跪了一地,目送太后离开。
太后前脚刚走,外面便响起管事的声音:
“陛下派大总管王公公前来吊唁。”
白明微闻言,没有什么反应。
派身边的大太监前来吊唁,哪里是真的过来对逝者表示惋惜的?
当然是为了挣个惋惜忠良的好名声。
然而大太监离开后,越来越多有头有脸的人,也开始派亲信前来吊唁。
管事朗声报名:
“长公主府管事到。”
“太子府管事到。”
“二皇子府管事到。”
“三皇子府管事到。”
“……”
“九皇子府管事到。”
一连十几个,长公主与所有辟府另居的皇子,都派人上门。
不管是闻风而动,还是真情实意,但到底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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