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五抖了抖袖子,随后坐了下来:“我看中的人,必定明媒正娶予她名分和地位,不叫她受任何委屈。”
“我看中一个人,必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算有任何艰难险阻,我也会一一蹚平,直到达成所愿。”
说到这里,元五面上尽是嘲讽。
“但是你呢?你能做些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你只看中的是她能给你带来什么,在心底怕是连太子妃的名分都舍不得!”
“太子侧妃?你是准备予她这般身份,对吧?如此一来,你就不用过父皇母后那一关,既得想要的,又不用面临难题,两全其美!”
“但若是两国议和的条件,是让她成为我的人,太子殿下你敢为她与朝臣抗衡,敢为她冒两国无法议和的危险么?”
刘昱润朗的笑容,有一瞬间消失。
很快,他面上又噙满了笑意:“元大人别忘了,北燕才是战败国!”
元五笑得极为讽刺:“只怕,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吧?太子殿下不必转移话题,不如直接回答我适才的话如何?”
刘昱冷哼一声:“本宫何必与你这等人胡搅蛮缠,岂非有失/身份?”
元五毫不避讳地嘲讽:“太子殿下,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的顾左而言他,已经给出了答案。”
“眼下高低立见,看来我的诚意和决心,要比畏首畏尾,只想拿好处却不想付出的太子殿下您,要多出许多。”
说到这里,元五拱手:“我与太子殿下没什么好说的,请吧。”
刘昱的遮羞布,被元五毫不犹豫地扯开。
他有几分气恼,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怒意。
他起身抖了抖袖子:“今日一行,本宫算是看清了元大人是如何的皮厚无赖。本宫若是与你争执,那就掉价了。”
说完,刘昱负手离去。
走到门边,他冲白明微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随后离开了驿馆。
白明微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是成碧,听着里面的对话,一张脸震惊到煞白。
她压低声音:“小姐,这是闹的哪一出?”
白明微的声音,不冷不热:“当作戏来看就可以了。”
可不是当作戏来看么?
两个男人,打着心意的幌子,各怀鬼胎。
乌鸦与猪一般黑,真分不出谁更黑。
这时,元五又出来了。
他依旧靠在门上,依旧是那抹妖冶到几近可怖的笑意。
他说:“镇北大将军,戏看够了么?这出戏可还精彩?两个男人为你面红耳赤的情景,如何?”
白明微看了成碧一眼。
成碧准备提着食盒离开。
元五却叫住了她:“小丫头,你且站住。”
成碧停下脚步,却是用征询的眼光看向白明微。
白明微走到成碧身边,接过成碧手中的盒子,随后提着盒子向元五靠近。
“元大人想必是馋了,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要与元大人分享,才不至于浪费。”
元五笑了笑,随后走进屋里。
白明微跟在他身后,来到小几前,把食盒放在小几上,动手打开。
食盒一共六层,每层都盛着精致的糕点。
扑鼻的清香弥散开来,可见这的确是好东西。
她把盘子摆在桌上,笑着看向准备坐下的元五:“元大人,若是不嫌弃,一起吃如何?”
元五纤长的指骨捻起一块点心,却不急着吃下。
他笑道:“你把太子殿下专门为你准备的心意与我一同分食,只怕太子殿下要被气死。”
“莫非镇北大将军想通了,觉得做太子侧妃没甚意思,所以才这般践踏他的心意?”
白明微笑道:“糕点颇干,虽然噎不死,但也能堵上嘴巴,元大人尝一块,如何?”
元五咬了一口,随即嫌恶地皱起眉头。
他笑意未变,言语之中却意有所指:“镇北大将军,这是终于想好,要与我谈谈了么?”
元五指的是,刺客活口一事。
白明微当即会意,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元大人认为,这就拿捏住本将军了?”
元五放下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镇北大将军理应知晓,那不是威胁,而是警告。”
白明微明知故问:“哦?警告?什么样的警告?元大人又在警告什么呢?”
元五又捻起一块糕点,随后轻轻用力。
精美的糕点,就这样在他手中变成碎屑。
他任碎屑从他的指缝之中点点抖落:
“虽然这件事我已经同大将军说过很多次,但既然大将军问,我依然可以再说一次。”
“我要大将军你,成为我的人,心甘情愿最好,你情我愿皆大欢喜。但若是大将军不情愿,那我也只好,动用武力了。”
“到时候免不了见血,委实有些不吉利,但没办法,谁让大将军不乖呢!”
白明微默默地听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元五这人,委实不好相与。
若是换作以往,在元五这样的人面前,她怕是要露怯。
幸而北疆一行,她得了锻炼,所以才能如此镇定从容,而不被影响。
然而这不代表元五没有任何压迫力。
那种毒蛇一般恐怖的气质,使得他整个人邪恶又危险。
只是靠近,便不由得有种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感觉。
最后,白明微扬眸,目光落在元五身上:“这么说来,元大人是准备对我在意的人动手了?”
元五没有遮掩,断然点头:“那是自然。”
白明微手指点了点下巴:“我猜,元大人的第一个目标是新任京兆尹沈大人。”
元五颔首:“正是。”
白明微点头:“好,明白了。”
元五眉头蹙起:“白明微,你好生没心肝。”
白明微应他:“元大人又知道了?”
元五笑得讳莫:“你白家遭难,沈家可是冒着被连累的危险,站在白家这边。此为义。”
“不仅如此,你们兄妹回来后,沈自安处处帮衬,为你们兄妹搭桥铺路。此为情。”
“那沈行知是你大嫂的生父,你大嫂为你们家付出了多少大家有目共睹。此为亲。”
“而京兆尹一职至关重要,若沈行知出了问题,势必会落入他人之手。此为理。”
“而你连情义亲理都不顾,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没有心肝?又或者说,你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所以才如此从容?”
白明微扬唇:“大人如此聪明,要不然你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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