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阿六在打探消息方面,的确有他的长处。
而阿五只要不开口,什么事都能办得妥妥当当。
那张不会说话的嘴,是唯一能在他身上找到的缺点。
这些影卫都各有所长,可以说是萧重渊必不可少的得力帮手。
“什么大消息?”
萧重渊淡声询问。
阿六恭敬回答:“沈尚书离开太子府后,刘昱派人去了太师府,可见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重渊掀开眼皮,淡淡地望了阿六一眼:“这就是你所谓的大消息?”
阿六笑嘻嘻地道:“当然不止。属下跟踪刘昱的人,知晓了刘昱给秦丰业的传话内容。”
白明微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阿六连忙开口:“刘昱让秦丰业告诉元询,就算东陵备齐酒水,也别那么快就交付货款。”
“刘昱要把姑娘推向死路,而江北一事,便是他的契机。姑娘,刘昱为了对付您,可谓是不择手段。”
白明微与萧重渊的表情都出奇的冷静。
阿六看到这一幕,反而不冷静了:“为什么你们都没有任何讶异之色?”
萧重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下去吧。”
阿六带着疑问退下。
其实他们并不需要惊讶。
因为整件事的发展,都在他们的意料与掌控之中。
要不是阿六来得快,接下来他们要谈的,便是这件事。
待阿六离开后,两人继续适才的话题。
萧重渊沉吟片刻,随即道:“这倒是个好机会。”
白明微颔首:“是,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太子为了对付我,不惜用江北那么多人命设局。”
“但他自认为无法破解的死局,我却早有准备,这一次他亲自给九殿下送来一个好机会。”
萧重渊笑道:“的确如此,倘若这次刘尧赈灾一事办得漂亮,能提高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白明微问:“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在顺着我们的计划走,但这里面唯一不确定的因素,便是元五。你说元五会怎么做?”
萧重渊把手抱在胸/前,露出胸有成竹的神色:“元五会答应的。”
白明微挑眉:“哦?”
萧重渊分析:“原因有两个。首先,能让东陵百姓陷困局的情况是他所乐见的。”
“其次,只要他推迟付银,便能加深你和刘昱这方势力之间的矛盾,当然也是他所期望的。”
白明微很是赞同:“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不过还是要有备用方案,以防北燕皇帝给元五下的密旨,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萧重渊想了想,随即道:“倘若元五真的推迟付款,那也是我们的一次好机会,解除你们之间婚约的好机会。”
白明微知晓,萧重渊始终对她与元五的婚约耿耿于怀。
且萧重渊也不止一次表示过,解除婚约的事情交给他。
于是这一次,白明微没有与萧重渊争论。
而是很明确地告诉萧重渊:“这事交给你,我很放心。”
萧重渊也知晓白明微对他的心意。
但有些时候,知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
所以白明微的话,仿佛一阵吹进他心底的风,使得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最后,他的声音不自觉变柔。
柔得不成样子:“有我在呢。”
白明微偏头看向他,两人都笑了起来。
……
事情发展到此时此刻,已不需要白明微集中所有的精力防备着各个势力。
安排好一切后,白明微告假回了趟白府。
白晓沧与小烧饼还在白府中做客。
她回到白府时,小烧饼正与小传义他们于后院内玩泥巴。
是的,玩泥巴。
几人刨了个土坑,从里面取了泥土,随后用水和成稀泥。
四个孩子就那样坐在地上,把泥巴捏成各种形状。
玩得不亦乐乎。
沈氏与二婶坐在一旁喝茶,含笑看着院子里玩泥巴的几个孩子。
白明微来到两人身边,沈氏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先别说话,你快看。”
白明微坐了下去,端起沈氏给她倒的茶,慢慢呷了一口。
目光也随之落在院子里。
但见四个孩子,最小的小烧饼刚满三岁,传义也才四岁多。
策荣则即将五岁,而最大的玉衡,也刚七岁。
几人都是孩子。
但自从一连串的变故发生后,传义身上从未再见孩子气,玉衡隐忍血海深仇,早已把孩子心性丢了。
便是策荣,也因父母的事,以极快的速度成长。
这些孩子,个个都只有萝卜头那么大。
却个个都算不得正常的孩子。
那被二婶不看好的小烧饼,有着一双懵懂而清澈眼眸的孩子,却能用他的纯真,把另外三个孩子该有的一面勾出来。
脏污的泥巴,大人非不得已绝对不会碰的泥巴。
在他们眼里,仿佛就是乐趣无穷的东西。
他们任泥巴沾手、沾身、沾脸……
但他们的笑容,却比落在池子里的阳光还要灿烂。
一阵秋风拂过,带来他们的阵阵欢声笑语。
白明微静静地看着,竟有些痴了。
过了许久,她才问道:“怎么回事呀?”
不等沈氏开口,二婶压低声音说道:“原本是小烧饼不习惯陌生的地方,又哭又闹,谁哄都不好使。”
“你大嫂没办法,只好和公孙先生告假,让三个孩子带着小烧饼一起玩。”
“结果几人才和小烧饼在一起没多久,先是不情不愿地配合着小烧饼幼稚的游戏,紧接着便是你看到的情形了。”
沈氏接过话茬:“明微,是不是很难以置信?从白府变故发生后,我逼着小传义领着一家老小去正阳门口请征开始,我已经没见过小传义孩子气的一面了。”
白明微的声音有些许沙哑:“我也没见过,许久许久没见了,久得就像是传义从幼稚变得沉稳所需要的年月那样长。”
二婶禁不住叹息:“这小烧饼,看着傻傻笨笨的,胆子还小,比起我们家里这几个孩子,真的是半点长处都拿不出来。”
“然而他就像那小猫小狗,没有聪明的脑袋,不会说动听的语言,但只用那湿漉漉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你,你的心就会被他俘虏。”
“他呀,能勾起别人的保护欲,也能唤醒一个人心底最真实干净的一面,叫人不由自主顿生怜惜之情。”
白明微问:“这么说,二婶觉得小烧饼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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