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给她逃跑机会的,今夜在冯肆长家里,她的表现非常令他上火,若要就这样把人送回家,还不如杀掉她呢。
早在抱着人回来食肆的路上,他就已经有些心不在焉,快要压制不住自己了。
唐元元恼恨自己脑子转太快,装一下也好啊!
但是吧,他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便也跟着抬起头,两手圈着他的脖子,借力上半身微抬,扬起脑袋将柔软的唇瓣凑了上去,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温热触感相交叠,一时分不清是哪个的。
她亦给予热烈的回应,“不怕,你不要我,我就满世界散布你是个阉人的谣言,叫你名声扫地,我还要赚够钱买下你,叫你天天看着我和别人热乎。”
一句话说的顾七郎动怒了,明知是假的,他还是醋哼哼地拧了眉毛。
眼神凉凉地盯着她,杀意满满,“引火烧身的事你现在越做越熟练了啊…”
“跟你学的。”
唐元元一直盯着他的喉结瞧,望着望着,手闲,伸出两根手指轻轻触碰了上去。
触及的皮肤细腻温润,手感很好。
被这么一逗,他不在废话,打横将人抱起来,边走边说。
“去我家?”
唐元元立马摇头,“不要,我宁可在露天也不要在你家,你爹娘还在呢。”
他淡淡地一挑眉,少见地张狂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不再掩饰自己的神情,满眼地浓烈情愫。
“元元果然比那些个闺中小姐有趣,幕天席地更是叫人上头。”
“有病吧你,这样笑,多吓人。”她回嘴,抱紧了他的脖子。
继而皱眉说道:“你都换过一身干净衣服了,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洗过澡呢。”
“我替你洗…”他说着,脚步加快,唐元元却被他抱在怀里,稳稳当当地,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带着她来到一处院落前,没有停留,一脚踹开院门,径直去了正室。
“你还有单独的房子呢?”
唐元元被放在榻上坐着,她惊讶地四处观摩,这里的陈设简单,除了几张胡床之外,剩下的便是各类书籍,正前方半人高的兰锜上,恭恭敬敬摆放着一把比她还高的横刀。
她认出来,那是顾七郎外出时经常带着的那把刀,原来在这里,她还以为在漳逸书院呢。
“十二岁中儒时,我自个置办的,为了给我的爱刀有个住处。”
他说着,上手开始给她扒衣服。
面前的视线黑压压一片,人就像山一样充满压迫感,唐元元脸蛋红红,被他轻轻一带,人就脱力,躺在了榻上。
说好的给她洗澡呢?
后半夜,被子里猛地伸出一只柔润的手来,紧接着一只大掌跟着钻出,死死攥住细弱的手腕,一把拉了回去,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放过我吧…救命…”外头只隐约传来几声细碎的求饶声。
唐元元是在浴桶里醒来的,眼睛睁开的瞬间脑子还在空白状态,反应了一会儿才逐渐恢复清明。
她体力不行,白长一身肉肉,凭白给了那人得寸进尺的机会,一点用都没有,刚两三下就被整晕了。
反反复复又晕又醒,跑都没地方跑。
她在桶里坐了会,忽然僵直了身体,一下站起来,盖着的巾子从身上掉落,没一处好皮。
坏了,现在天光大亮,她的店还要不要开市了?!
做掌柜的头一晚不给伙计们下达通知,她人却在这里不出现,现下门口定是聚满了吵嚷的食客。
她必须赶到现场做安抚,可是身子一动,就不由自主地跌进水里,好悬赶紧扶住桶边,才不至于呛到水。
好不容易把自己调整过来,她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顾七郎为何这么久不见人影?
她人还在正室,只是从卧房被移到了偏厅,现下只有她一个,他人却不见了。
向着四周望了望,她看见不远处的高几上摆放着四五碟盖起来的菜盘子,边上还有一碗米饭,底下被压着一张纸条。
浴桶旁边的木椸上搭着一套崭新的半臂襦裙,唐元元心口灌了蜜一般穿上,拿起纸条看了。
是顾七郎的字迹,告诉她不舒服不必出门走动,店里的事有他,他会料理好一切的,不需要她费心。
既然如此,她便放下心来,慢腾腾地挪动到水盆边洗漱,脖子上印子太深,幸好这件外衫子领子高度还行,看看能遮住,要不然她咋出门见人。
体力早就被消耗完了,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三两下就见底。
刚搁下碗,顾七郎从外头推开门进来。
他逆着光,白净的脸容鲜眉舒朗,手里拿着一个绛色小奁匣,径直朝着她走过来。
“我才出门片刻,你可真不老实啊。”
他坐到唐元元身边,紧挨着她,刚落座,人就被他夹着腋下一提,到了他腿上坐着。
“肚子饱了吗?”
一只大掌伸过来,捏着肚子上的肉肉,漆黑的眼睛扫了一眼桌上的空碗碟。
唐元元回抱住他的脖颈,明媚地笑道:“饱啦!对了,我看见你给我留的字条了,店里情况如何啊?没有闹/事的人吧?”
“天不亮我就去看过一次,提早与你的伙计们说了些意外情况,以你的名义下达的指令,就说身体不舒服,今日闭店一日,叫他们挂个牌子出来。”
他一面说着,另一只空闲的手伸进怀中掏出两把造型精美的篦子和密尺梳子来,把人放在凳子上,自己绕到她后面,解开头发开始慢慢梳着。
既然牌子都挂出去了,她也开不了店,也没人闹/事,唐元元心里松泛下来。
“那你现在出去干嘛了?”
顾七郎示意她看桌上的那个小奁匣,“今日西市的口脂坊有上新货,正好买来给你梳妆。”
“那你会些什么啊?”唐元元惊讶了,没想到他还会这些个闺房之乐呢。
说着,她依恋地将脸靠近他,贴着他的手掌,闭上眼睛,等着他给自己梳妆。
她的容色宛若姣辉明月,脸盘子自额际开始到下巴,线条舒润流畅,整体是鹅蛋脸型。
大眼睛长睫毛,虽然长但是有些稀疏,根根分明地牢牢镶嵌在眼皮里,不似他的那般,浓密卷翘,她的是长直型的。
他伸手轻轻在鼻端点了一下,给她绾发,洁白的手指缠绕着乌黑的青丝,几下间,鬓角外梳形成薄薄一层,状如蝉的蝉髻就被他梳成型。
发如云,蝉髻映衬的她颇有精气神,双目明眸善睐的。
然后拿过那个小奁匣,打开盖子,一阵花露香气散发出来,以小指蘸取一点,沿着她丰润的唇线游走,上唇线边沿收窄,着重突出唇珠,整体成驼峰状,唇珠上面的线条是内收的。下唇的弧形也在唇边内,成椭圆往唇角延伸,唇边的部分也用妆粉遮盖起来。
蝴蝶唇的妆效盛行已久,早就由一开始的样式发展出好几个版本,但都以小巧圆/润为美,蝴蝶唇妆为翘楚,在涂上绛色口脂,凸显女子玉润饱/满之美。
完成后,他捧着她的脸容仔细端详了片刻,低低说了句,“眉似远山沉水,檀如桃花巧飞峦,若是在额上描绘花钿,你今日就不必出门了。”
“什么意思?”唐元元听的出来他在夸她,但是后面半句话着实没听懂。
他一把抱起她,往踏上去,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她抱怨,“那你不是白给我画了半天…”
“无妨,我愿意。”
一觉到下午,旁人都快吃晚饭了,唐元元还在榻上墨迹着不能动弹,她皱眉,这人没节制,搞得她腿疼,走不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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