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来到济世堂停下,齐老这会还没开市呢。
是顾七郎敲开门,把他喊起来的。
惹得齐老对他没有好脸色,气哼哼地左一句右一句的呛白他。
他们认识许多年了,顾七郎很了解齐老,对他冷淡的态度压根不受影响,只让他给唐元元瞧病。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劳累过度,病着了。
待把烧彻底退了,再吃几副药也就会大好。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顾着点自个的身体,累病了遭罪的不还是自己。”
齐老一面写着方子,一面头都不抬地责怪唐元元。
说是责怪,其实是关心。
他是看着唐元元如何从小摊贩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见证了她的成长。
打心眼里喜欢这姑娘,为人又机灵又懂事,想的别人多,照顾别人比自己多。
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平安顺遂,不要有灾痛。
听到她病了,可不就像亲人一般,先是一通责备,然后才是想着法关心么。
“齐老,我把您的话记在心里了,您就别在生我气了。”
唐元元也知道他在关心自己,望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的爷爷那般,精神上莫名的会有些依赖。
“但愿你能记在心里。”
齐老这才抬眼睨她,把方子递给清儿,叫她去抓药,而后又问唐元元,关于唐父的病情。
唐元元如实回答了,他便是点点头。
“嗯,看着是可以进行第二阶段诊治了,只要肝脏能养过来,其他的也就不费事,过几天你让小伍带着他过来,我给仔细瞧瞧。”
“好,那就麻烦了。”她应承下来。
闲聊几句后,从济世堂出来,唐元元就被顾七郎塞进了马车,她连太阳都没见到。
“齐老都说我没大碍了,你这是紧张过度!”
她不满地坐在软褥上面抗议,气呼呼地瞪着他。
他丝毫不理会,跟着坐过来,淡淡道:“那便紧张过度吧,只要你无碍就好。”
旁边的小格子里放着清儿备好的一壶温水,他倒了一杯喂她喝下去。
又打开攒盒,修长的手指捻着一枚山楂果脯,问她:“可还有胃口?”
唐元元看见他手中的果脯,肚里一阵叽里咕噜,就立刻猛点头。
当然有胃口了!
大清早就给她吃那么点,从济世堂出来,这都晌午了,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
瞧着这副馋猫样,顾七郎柔和地笑起来,那枚果脯就喂进了她嘴里。
一枚哪能够,她盯着攒盒简直在两眼放光。
一共四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样不同的果脯,除开山楂,还有桃子干,青李子蜜饯,地瓜干。
顾七郎每一样都给她喂了两三颗,然后就停手把盖子盖上,放到她够不着的远处。
“你…”唐元元意犹未尽,泪眼汪汪地瞧着他。
要换个人,可能就受不住她副可怜小狗的模样动摇了,但是顾七郎可不是一般的定力,不为所动。
反而还凑近到她脸面前,盯着她的嘴角看了半天,抬手轻轻抹去上面的碎屑。
“你还要喝药,等把药喝了,我由着你吃,不会在拦着你。”
“你说话算数!”唐元元立刻讲条件。
他宠溺地笑着道:“算数。”
得了肯定的答复,唐元元便放下心来,靠坐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马车很快就来到紫菱院门口停下,唐元元已经睡着了,被顾七郎抱着下来。
清儿抱着东西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来到院内,家丁和双儿已经候着了。
唐元元被抱着轻放在床榻上,帐幔放下后,顾七郎便离开了内屋,去了井水边。
他要准备拾掇拾掇自己,照顾唐元元一整夜,汗出的湿/了干,干了湿的,身上这件衣服贴着皮肤很难受。
下人们没有人说话,俱是静悄悄地干活。
清儿在厨房熬药,双儿走进来,不由地问她:“你是没睡还是已经醒了?”
“掌柜的没信儿呢,我哪里放心睡得着。”
双儿回着话,与她一起忙活,“这是齐老给掌柜的开的药吗?”
“对,说是劳累过度,热病的。但也无甚大碍,养个两三日就能大好。”
听了这话,双儿就难过不已,果然是带着她那天累病的,她真该死啊。
连忙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说道:“我给掌柜的做些清淡可口的饭食吧,你来熬药。”
“行。”清儿应着。
半刻钟后,姐妹俩一个端着药碗,一个端着托盘来到房门前,双儿就准备要请示。
窗户开着,唐元元这会已经被顾七郎叫起来了,正靠着软枕喝水。
看见姐妹俩,出声叫她们进来,“你们俩快些进来,外面太热了,进来避避。”
得了允许,两姐妹走进去。
“主子,你醒了?”
清儿走上前,将药碗搁在矮几上,细细瞧着唐元元的脸色,又在她的额头上感受着温度,放下心来。
“烧已经退了,顾先生照顾一夜,作用真是大啊。”
“是啊,要不是他,我这会可能还烧着呢。”
唐元元柔和地转头去看与她坐在一起的顾七郎,就发现他也一瞬不瞬正在回看她,心底就一阵甜蜜。
“那是要先吃饭还是喝药?”清儿见着两个主子相亲相爱,也跟着笑起来。
反观双儿,在确定是自己连累唐元元生病后,整个人就有些沉闷。
顾七郎端过药碗,用勺子搅拌着散热,说道:“这是退烧药,要饭前喝了。虽是退烧了,但还是吃药巩固下为好。”
他用手背试温,感觉不到烫后,一勺一勺给唐元元灌进去。
要说喝中药,唐元元可不带怕的。
别人都觉得很苦,可她却很喜欢这个味道,小时候还因为身体不好,被爸妈带着去中医院调养过一段时间,一开始不习惯,久而久之,这种味道闻着也就喜欢上了。
齐老给配的中药其实味道苦到喝不下,闻着都觉得苦,但她却面不改色。
咣咣几口下去,一碗药就见底。
“喝药倒是勤快。”
顾七郎也感到惊讶,他是闻到这药味的,没想到她竟然没叫苦。
他拿了几枚果脯喂她嘴里,过过药味。
唐元元对自己喝药非常自信,当即就开始吹嘘自己,“那是,我乃金刚不坏体,几副药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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