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将身子往前微微一倾，语气听不出喜怒，“这么说来，是小四不厚道了。”
“倒也不能怪四公主。”慕慕没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四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孩子，她乃外人，身份与之相比更是低了一截，断不能口无遮拦。
慕慕心思转了转，继续道：“这都是他人的选择，四公主更能得人心，民女自愧不如，有些赌气的意味在里面，但心里却还是希望四公主能赢得比赛，毕竟民女心中一直认为女子也能同男子一般保家卫国，有一番作为。”
此话一出，皇上目光凝视她半晌，整个大殿寂静无声，只余沉闷的手指叩桌声。
小公主见此情景，当即担忧地看过来，见父皇脸上并无怒意，倒也放松了些。
自家孩子什么性子，他久居高位，阅人无数，又怎么看不明白？
倒是苏家这个小丫头，心思通透，小小年纪却能够揣摩人心，皇上不由得想到了苏景卓。
当初说是不出半月，现在半月已过，也不知事情究竟办得如何了。
“既然是小四自己主动招惹的，也该让她信守承诺。”皇上当即让人进来，“传朕的口谕，四公主技不如人，输人一筹，既已下赌约便当立即履行。”
公公应声正要退出去。
“等等！”皇上又将人叫住，“小四性子要强，输了比赛定然心情不好，让人送些东西去。”
没想到皇上还会顾及四公主的情绪。
与慕慕不同，小公主早已是习以为常，没多觉诧异。
可还是小声同她说道：“父皇都是这般细心，若是谁受委屈了，传到他耳朵里，都会安抚安抚。”
这边有了皇上出面，饶是四公主真有耍赖的心思，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听闻四公主这边解散了众人，游齐画还笑着跑过来，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还不是解散了，那些人之前还得意洋洋的，现在有得他们难受了。”
难不难受慕慕倒是不清楚，倒是有一次，几人一同找了过来，个个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将她面前的路给堵得严严实实。
慕慕愣了愣神，往旁边挪了挪步子，却又被她们挡住了去路。
“慕慕……”
其中一人被她们往前推了推，那人率先开了口，明显有话要说。
眼下避无可避，慕慕干脆止了步子看着几人。
“怎么了？”
见她愿意搭理她们，几人明显有些激动。
另一人挠了挠脑袋，“慕慕，现在四公主队伍解散了，我们就几个人，也组建不了队伍，想着你这边有个队伍，能不能让我们加进去。”
喜欢蹴鞠的本就没多少人，之前队伍里的，有些是跟着四公主才加进来的，四公主解散了队伍，那些人也就没了兴趣。
另一些喜欢蹴鞠的，因为之前的事情，根本不愿意搭理她们，更别说一块儿踢着玩了。
她们思来想去，便想着同慕慕这边提一提，看能不能让她们加进来。
几人盯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扫视了几人一眼，慕慕有些印象，都是最初加入她的一些人。
其中两个更是眼熟，之前赛场上针对她的两人，这会儿正站在后面，竟也同样想要加进来。
慕慕点头，“当然可以，大家本就是共同喜好这个，即便之前是对手，但离了赛场我们更是同学。”
几人脸上一喜，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会同意。
“但是这两个人不行。”慕慕眼神直接锁定了两人。
“凭什么不让我们两个加进去？”那两人听见慕慕单独将她们排除在外，又被其他人看着，脸上顿觉无光，语气也有些发冲。
“慕慕，她们两个比赛时是冲动了些，但是这也是四公主的安排，你就大度一些，原谅她们吧……”
最先开口之人，这会儿也替二人开始求情。
其他人却是不敢开口，毕竟这事儿她们也都参与了，慕慕能够不计前嫌让她们重新加进来，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再说那两人做得实在过分了些，她们更不能让慕慕这个受伤害的人去原谅害人者。
“不行。”慕慕拒绝得干脆。
那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拒绝，一时有些尴尬。
两人脸色更沉，“不就是一个队伍吗，不加入就不加入！”
说着，又看向方才替她们说话之人，语气挖苦，“你还让我们一起过来，害我们两人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你就是故意的，和她一伙的吧？”
“我没有……”那人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地帮着两人，现在却被她们这般误解，还出言污蔑自己，想要辩解却有口难言。
另一人也瞪了她一眼，“我就说她假好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人凑在一起，也是臭味相投！”
这几句，是将其他人也一起骂了进来。
当下就有人生气地拦住两人，“你们怎么说话的呢？她方才好心帮你们，你们非但不感激，还恼羞成怒一起羞辱起她来，现在又冲我们发脾气。”
“就是！她们还骂咱们！”
“哪儿有这样的人啊？怪不得慕慕不让你们加进来。”
……
两人方才只顾着发泄脾气，嘴上却没把住，这会儿说出的话惹了众怒，一群人对着她们指指点点，还有人直接上手推搡起两人，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眼看事态越发严重，这若是让夫子看见了，她们定然要受到夫子责罚。
“都住手！都住手！”
听见慕慕的声音，几人这才停了手，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慕慕喘着气看着两人，语气明显带了怒气道。
“比赛将求以实际实力比高下，你们却想着歪门邪道赢得比赛，哪怕最初是受人胁迫，但事到如今，你们却仍旧不知悔改，甚至毫无愧疚之心，眼下还因此伤害帮你们之人，说着逞能的话，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能让人看得起的，我不会欢迎你们，我的队伍也不会欢迎你们。”
说罢，也不再理会其他人是什么表情，绕过众人直接离开此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走吧，慕慕都走了，她们两个这副德性，咱们不要理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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