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法大声呼救,那其中一个侍女会武,上车就给她点了哑穴,到了四下无人时才会给她解开。
过城门关卡的时候,侍女便会将沈清棠送上慕容值的马车。
待那城门守卫来问,慕容值便揽着她的肩,笑道:“我们是从沧州来的,这是我的夫人,带她回娘家探亲。”
他文书路引俱全,守卫不疑有他,只是看着他怀里的沈清棠。
明明是明媚动人的一张脸,眉眼间却隐隐有怒意,不由好奇问一句,“尊夫人这是?”
“哦。”
慕容值微笑,从善如流的解释,“路上我们闹了别扭,正与我发脾气呢!官爷见笑了。”
她整个身子都叫慕容值控制着,手也被他攥着,死死压住,不得动弹。
只能瞪着一双眼怒视回去。
这般姿态,落在守卫眼里,却成了打情骂俏,当即了然一笑,“了解了解,偶尔别扭吵架,也是夫妻情趣嘛!”
他又得了慕容值随从塞过来的碎银子,当即落了车帘,摆手放行。
马车辘辘从城门过。
出了城门甚远,慕容值这才放开她。
甫一失了禁锢,沈清棠立即远离他。她哑穴尚还封着,说不得话,只能用灼灼如火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
“夫人可别这样看着我。”
他到底还算个君子,好声好气同她解释,“方才不是故意轻薄夫人,实在是权宜之计,还望夫人不要挂在心上。”
沈清棠无法开口说话,只得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下一个城镇。夜黑风高,不易行路,得去客栈留宿。
两个侍女搀着沈清棠直接上了二楼客房。
甫一进去,她便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侍女给她解开哑穴。
“抱歉。”
侍女低声道歉,解开了她的哑穴。
一日不得讲话,沈清棠再开口,声音不免有些嘶哑。
她问侍女,“现在到了哪儿?”
侍女并不瞒她,“回夫人,现在已到了苍溪,再过两个城池,我们便可追上重锐将军了。”
重锐将军,便是此番和慕容值出使梁国的使臣。
数月前,摔下那篱山脚下,闹得整个上京城里不得安宁的便是他手底下的人。
他们快与和亲的队伍相遇了。
沈清棠知道,她得尽快想出法子逃离,不然等和陈国的人接上头,再想跑就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要如何逃。
她被这两个侍女看得死死的,就连夜里翻身坐起,这样一点小小的动静也能将她们惊醒。
“夫人怎么了?”两个人齐齐询问。
“没什么。”
沈清棠复又躺下去,翻来覆去,不得眠。
翌日醒来,自然神色不大好,眉眼里可见的疲惫,连上马车也是恹恹的,险些踩空了去,好在叫身边的侍女稳稳扶住。
“夫人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她是慕容值的贵客,侍女格外在意。
沈清棠不能开口说话,只摇了摇头。
一日马车颠簸,再入夜,却是到了野外。
他们得赶路,偶尔露宿山林间也是时常有的。搭了帐篷,架起火堆,夜里便宿在外头。
“委屈夫人了,今日得随着我们露宿在这野外。”
篝火燃起,映着慕容值的脸恍恍惚惚,只那笑意仍旧温和有度。
此处是郊外,荒无人烟。
沈清棠的哑穴也被解了,能开口说话,她问慕容值,“殿下千方百计想将我带去陈国,究竟意欲何为?”
她好声好气同他说话的时候,也会尊称他为“殿下”。
慕容值在篝火旁坐下,“孤以为夫人聪慧,该当明白的。”
她是裴琮之的夫人。
裴琮之如今在梁国权势滔天,他得借着沈清棠来把控住他。
把控住他,便也是把控住整个大梁。
沈清棠抿了抿唇,迟疑开口,“梁陈两国世代交好,止戈散马。殿下若执意挑起战争,那殿下就是两国的罪人。”
慕容值挑眉看她,“孤以为夫人不过深宅妇人,竟也有这等见识。”
转头再一想,意味深长的语调,“看来裴大人与夫人说了不少孤的事。”
是说了不少,但都不算好事。
尤其是那句“慕容值并非善类,不可相交”,沈清棠一直记在心里。
她眼里满满都是忌惮,慕容值不由扶额失笑,“夫人这般看着孤,想来说的都不是孤的好事。”
长夜漫漫,他也起了兴致,“裴大人与夫人说了些什么,不妨说与孤听听。”
沈清棠自是不会与他说。
沉默不语,只听得见火苗燃烧木柴的噼啵声,和悠扬绵长的陶笛声。
慕容值此番随行的人不多,除了伺候沈清棠的两个侍女,就余两个侍卫。
这陶笛声,正是其中一个侍卫所吹。
“这是什么曲子?”沈清棠被笛声吸引,提裙走过去问。
那侍卫收起陶笛,恭敬回她的话,“回夫人,这是卑职家乡的思乡曲。”
“真是好听。笛声悠扬,如闻仙乐。”
沈清棠不吝赞美,又笑盈盈问他,“这陶笛,可能给我瞧瞧?”
“自然可以。”
侍卫将那陶笛交给沈清棠。
她拿在手里端详,是个陶土制的陶笛,小小巧巧,可以握在手里,上面密密麻麻几个圆孔。
不算精致,但胜在造型奇特别致,把玩起来也别有意思。
沈清棠当真是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瞧,最后才极是不舍地问他,“你这陶笛,我实在是喜欢。可不可以送给我?我拿金子和你交换。”
她被慕容值掳走时,身上还有一个包袱。里头有不少珠钗首饰和金银。
现下虽不在她身边,但想必要拿里头的金银出来,慕容值还是能应允的。
侍卫正迟疑,拿不定主意。
慕容值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直接替侍卫应下,“夫人既是喜欢,便送与夫人了。”
“那怎么行?”沈清棠微微蹙眉,“不好夺人所爱的呀!”
话虽如此说,可她拿着那陶笛,分明舍不得还给侍卫。
慕容值既开了口,侍卫倒也极是爽阔,“不过一个陶笛罢了,算不得多金贵的东西。夫人既是喜欢,拿着玩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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