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檬悦,这公子……是谁?”
别说站直了,敷落醉的看都看不清,一对灵糯的桃花眸,满是疑惑。
稍一思虑便又断片:“你陪酒他交银子了吗……记得要仙银……别忘了啊。”
满心惦记着阙舞坊的账本,她边说边捧着满满一樽酒,直往酒案上撞,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似是忘了来时的目的。
沈玉川的脸色沉了又沉,一掌落在酒案上,气的想将她吊起来打一顿。
檬悦赶忙拦下:“仙君莫气,想是少御大人高兴,一时不小心喝醉了。”
她还是那般柔弱扶风,放下酒壶规矩的退坐,看似为敷落说话,实则煽风点火。她恨透了敷落,正愁找不到机会,她便不请自来。
“她高兴什么?!”沈玉川不怒自威。
檬悦添油加醋一番:“自仙君要仙银万量后,少御大人四处想办法,这几日人皇崩逝、祭坛定魂帆被烧、北宫娘娘险滑胎的事虽不太平,阙舞坊却因祸得福,得了提前督办蟠桃仙会的机会。少御大人说,如今她有能力证明自己,仙君就不会再逼着她了。”
“你胡说什么!”
檬悦话未说完,九殿下匆忙过来,极为克制的横了一眼檬悦,忙去夺敷落手里的酒,“阿落,阿落!”
“嗯?鳐陌麒……你怎么也来了,想进我的阙舞坊,先拿出点银子出来瞧瞧……”
他以为能叫醒她,反被她失手倒了一脸酒。
檬悦幻出绢锦,假意递给九殿下,想趁机将敷落撞到他怀中,却没想到这出大戏演砸了。正当她与九殿下推脱绢锦之时,敷落一头栽向案上的菜肴,沈玉川催动仙法阻止,被她运灵一挥打开。
桃子被爆汁,敷落毫无预兆的砸到沈玉川身上。
敷落醉熏熏的晃晃脑袋,对着眼前这张好看的无以形容的脸,小鹿乱撞的提起了嘴角:“公子你这样抱我,盯着我看,莫不是……心悦我?”
“滚下去。”闹出这样的动静,仙会上已投来不少目光,沈玉川极力压制情绪。
敷落摇摇头,用力抱住了他,将红扑扑的小脸埋进他的怀里,振振有词道:“不要赶我走,是我心悦公子才对。”
“阿落……”鳐陌麒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敷落得寸进尺,留恋的蹭蹭他胸口,“待我禀明师尊,求他为你我……”
“你要……求什么?”沈玉川心口猛的一搅,他已经想到无数可能,终有一天敷落会长大,除了想要逃离他,早晚会遇到让她心动的男子。
“求你……”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敷落慢慢闭上了眼。
细嫩的小手垂下,敷落贪睡如婴,沈玉川并没有松手,就在连鳐陌麒都觉得不妥时,檬悦主动站出来,看似好意道:“将少御大人交给小仙吧,以免……”
“她如今这样放肆,这段时间你是如何看管她的!”
沈玉川没有丝毫要放下敷落的意思,不愿她被投来异样的目光,挥手将她化了原形,名正言顺的将小夜貘狸稳稳抱在怀里。
被突然的斥责惊到,檬悦连忙跪下,摆出一脸委屈和自责,“仙君恕罪,少御大人法术高强,我等小仙实在不敢。”
“今年蟠桃仙会日子提前非同小可,听司礼仙官说是因为三界现不祥之相,本尊问你,可与落儿有关。”沈玉川不打算放过九殿下,与其说是问不如说在陈述。
天界谁不知玉川仙君护犊子的很,知他这话里有话,鳐陌麒只能将这事往自己身上拦。
“她并不知晓,是我一时糊涂……”
沈玉川并未让他说完,直接冷声下了令:“九殿下其心不正,《法经》千遍,不抄完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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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怎可将错怪在鳐陌麒身上!”
敷落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天心阁的软塌上。
眼看着师姐蹦起来,要去找玉川师叔争执,褚楚后悔将前因后果都脱口而出,见实在拦不住,褚楚也赶忙跟过去。
敷落散落着长发,几个分身闪进栖仪阁,在一脚要踏入卧房前,突然被一阵仙雷挡住,登时就震出了门外。
“师姐——”
褚楚欲将沈玉川刚服了药在休息的事说出,还没张嘴,就被她一把推开。敷落今日是非见他不可,不顾震伤的妖骨,跑到栖仪阁前,眉眼坚定,硬生生的跪了下去。
只是她没想到,膝盖刚一着地,天空乌云密布,登时下起了暴雨。
屋内,沈玉川以手抵口咳着,倒不是身体多难受,只是按平时的习惯,他该休息下。
“你如何看?”
黛青常在他身边侍候,这还是第一回少主问他的意思,未思考许久,黛青道:“小妖姬是个讲义气的,只是年纪小。”
沈玉川看向燃着的香炉,似是有些失望,眸间暗暗的不知在想什么。
“你总说她不懂事,她这样任性妄为,永远也没可能懂事咳咳……”
良久,黛青道:“少主何不放手去试试,凡成神成仙者,必是能克制住七情六欲的,少主总想着为小妖姬遮风挡雨,未尝劫难,恐怕日后难以如少主所愿。”
“你也觉得本尊不该立她为少宗主,不该将她嫁与神龙族长?”
他像是在自己埋怨自己,明明在为这唯一的妖徒铺路,反观她越来越叛逆,被子下他的胸口起伏轻而促,他难受极了,胸闷窒息下贪恋她暖暖的陪伴,终是一场空罢了,直到药效慢慢上来,身上的疲惫感越来越重。
良久黛青老实道:“属下不敢,少主为小妖姬谋算,天地可鉴,只是现在恐还不到时候。”
“那该何时?”
外面传来敷落的声音,将他们的话打断。
“一人做事一人当!师尊不见弟子,弟子也会代九殿下抄完千篇《法经》!”
那声音夹着不甘,仔细听却是哭腔。
黛青寻声向外望,沈玉川已昏昏欲睡。
窗外明晃晃的闪电,将敷落的小脸照的惨白,她直着身子跪在雨地里。
“就这点能耐,想跪就跪吧。”
沈玉川说到做到,一连几个时辰都未停这雨,直到褚楚一声惊呼,敷落毫无预兆的倒在了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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