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落深信黛青不会再骗她,回到天心阁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委屈的趴在床上小声哭了起来。
自从那日同西伯昂举行入族仪式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师尊,日子照常过着却独独骗她闭关修炼,敷落平日虽同鳐陌麒交好,又有花妖相伴,并不算孤独,但沈玉川能给她的感情是旁物所不能及的,只要一想到他有意抛弃自己,敷落浑身上下都变得气馁不安起来。
这一刻她痛苦的想着,如若再有一碗孟婆汤就好了,这一回她保证不再掺水,沈玉川不理她的日子,简直太难熬了……
难道这就是书中所提独立的必经之路?
敷落一想到“被抛弃”三个大字,就更加委屈的不能自控了,好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敷落竖起耳朵擦干泪水。
沈玉川脸色苍白如帛,穿好衣服耽误了些时间,着急走来又不小心磕到了膝盖,勉强自己进门,一手虚扣在胸口还有些气促。
他实在没有力气进敷落闺房,脚步极慢的缓缓坐在前堂的椅子上,等他哭成小花猫脸的妖徒。
敷落提起裙角朝前堂冒了一眼,却少有的胆怯不敢过去,双手用力扒在门框上,沉默着不知又在想什么。
沈玉川看出她有心事,平和的招呼她:“过来,落儿。”
“师尊这段时间去哪了,这般憔悴跟、跟当年与狍天将军恶战后不相上下。”
敷落嗔怪着问,虽还是气鼓鼓的,但着急的步伐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喜悦。
与狍天将军恶战那会儿,敷落才刚破壳不久,她哪儿记得什么憔悴,那一战后冥界消停几百年,旁的神仙都说玉川仙君天之骄子,只有她知道平时疼爱自己的师尊,一下子卧床月余都不能陪她玩了。
敷落出落的娉婷袅娜,尤是那对鸦青色桃花眸,叠出层层波澜,沈玉川与她对视,不觉沉沦,眸底一闪而过难以觉察的缱绻。
“被你猜中了,是又去同你的狍天将军打了一架。”沈玉川不动声色的移走视线,顺着她的话铺垫了一下:“不过这回没赢,受了点轻伤。”
未战先衰的气馁,让他无所适从,可能他自己都没把握,以后在魔域会发生什么。
敷落显然被自己“猜中”的事有所惊到:“那他就不是我的狍天将军了!”
她委屈的扑进沈玉川怀里,手慌脚乱的检查他哪里受伤了。
“骗你的。”
沈玉川抬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才知把小姑娘弄哭了并不好哄。
敷落靠在他怀里哭的不能自己,先是差点死在陵墓,后又挨沈墨珩毒打,似是要将连日来所有情绪一齐发泄。
“好了好了,想不想下凡一趟?”沈玉川拿她最感兴趣的事问她,敷落挂着眼泪喜出望外,一时不知该哭该乐:“我可以吗?可以不喝孟婆汤,带着酒酒一起吗?”
沈玉川道:“三日后我让黛青送你下凡,我听闻西伯昂正遭难于西贺州,你若此时陪在他身边,体贴些也好培养培养感情,以后生活在一起,不至于那么生分。”
闻知他是这个意思,敷落满眼错愕的站了起来,不敢置信他方才的话:“师尊你真这么想的?”
“落儿,你已经长大了,我不能陪你到……很久。”沈玉川下意识抬手想扣住心口,却在抬到一半的时候悄悄放下。
“我非得自立门户不可?!”
沈玉川怔了征,神龙族并不能为他所用,但却会是敷落最有利的保护,若非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实在危险,他自然也不舍得放她离开。应龙族倾尽全力保他一息转生,他已不是仅仅为自己而活,又怎么忍心让敷落进此泥潭?
见他久久不语,敷落伤心不已:“你将我嫁于他时不曾经过我的同意,如今却要我自己去培养感情?恕弟子难如师尊所愿,无法同个陌生男子好好相处。既然师尊也觉得云起宫不再容得下我,那我日后就搬去司药坊歧芒哥哥那里好了。”
她玉手一抬唤出长剑,越于剑上加了速的逃离。
沈玉川仍在原位,单薄的身子在诺大个天心阁里,被冷风吹的摇摇欲坠。他没有让黛青扶他回去休息,只是捂着胸口一言不发,直到夜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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