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从前的厉害辞色,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和软意味。
“是。”
何沐阳微微垂下了眼睑。
众人都道他乍见了病中老父,心里不好受,因此都在一旁劝解,邹氏更是道:“你父亲这几天的精神已好得多了!眼下这个太医开得好方子,原先整日整日的躺在床上,如今每隔一二天,也能自己拄拐下地走走了。你们就放心吧!”
何栎辉竟然也点了点头,道:“不过是些小病小痛的,就紧张得这个样儿,还大老远的把你们都折腾回来,何苦来哉?”
态度温和得让人陌生······
常晞不禁略带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何沐阳却是不置可否。
邹氏看在眼里,心头只余叹息。
到底还是服老了,知道要依靠孩子们了······
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她知道这两个儿子跟他们老子都没什么话好说,因此主动打了个圆场,说了说何栎辉的情况,就催着他们赶紧回去,“老太君那里还等着呢!”
何姝看见何栎辉的样子,心里是一万个放不下,又柔声问起他近日的饮食来,态度间难掩关切。
“行了,我乏了,你们都去吧!”
略答了几句话,何栎辉像是不耐烦似的,挥了两下手,就叫他们出来了。
上房的院子一切如旧,窗外的花木依旧葱茏,廊檐下依旧摆着邹氏惯用的那架美人榻,连院里的几个小石凳子的位置似乎都没有动过一下,一切都不曾变过,让人不禁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可物是人非。年轻一辈的何沛阳、文宏、何姝等人都明显成熟了不少,而反观邹氏,虽说数年来养尊处优,可毕竟还是上了年纪,两鬓的几缕银丝和眼角的皱纹,已经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了。
常晞的心头感慨良多。
何沛阳却是有些担忧地看了何沐阳一眼。
刚才在屋里,何沐阳自始至终只说了一个“是”字,显得异常的沉默······
“哥,你觉得怎么样?可要先回去歇一会儿?”
他也知道何沐阳得了头风的事,生怕他身子不适又强撑着不说,这才忍不住出言询问。
“什么?”
邹氏一听就急了,忙道:“我的儿,你到底怎样?这可是在咱们自己家里,你哪里不舒服,可千万别瞒我!”
何沐阳看了弟弟一眼,不禁笑道:“我一切都好好的,娘您就别担心了。”
“果真?”邹氏还有些半信不信的,拉着何沐阳问长问短,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外头已有丫鬟进来笑道:“老太君打发我来问问,怎么还不见回去?”
这就来人催上了。
邹氏忙笑道:“你快回去说一声,我们就来。”
众人生怕老太君等不及,又像昨天似的自己迎过来了,都不敢再耽搁,立刻就动身回了青荣居。
院里,五六个穿着杏黄色、油绿色绸衫的小丫鬟在门口坐着,一看见他们来了,有几个立刻小跑着进去报信,另有两个年纪稍大些的迎上来笑道:“老太君才盼的什么似的,可巧就来了。”
众人进屋一看,只见老太君的精神矍铄,满面笑容,穿着一件四季同春的浅褐色葛布褂子,正坐在稍间的罗汉床上,由林妈妈陪着吃苹果面子呢!
“你们快来!”老太君招手叫何沐阳两口子过去,笑道:“我正有事要找你们,过了六月节,护国寺正好要办一场大法事,咱们都去瞧瞧,也给你老子点一盏长明灯,求个平安。”
众人都知道老太君的心意。这是怕何沐阳哪天又冷不丁的要回去,这才一时一刻也不肯放松,只想多找些事情,让大孙子多陪陪自己。
何沐阳心里颇感不是滋味,立刻就笑道:“祖母既然有好兴致,孙儿定当陪侍左右。说来我们也有多年没去过护国寺了,也不知如今的香火怎样?”
“那可好得很了!”文宏接口笑道:“你们不知道,今年开春,寺里有两位百岁的老方丈接连圆寂,火化时居然都出现了佛骨舍利,连宫里太后娘娘都惊动了,还说这是天降祥瑞,想让皇上大赦天下呢!”
还有这等事?
何沐阳听得眉头微挑。
大赦天下是不可能的。
可藩王们想要进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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