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祸起萧墙(二)(2 / 2)

玉堂春满 阿花花 2011 字 2023-12-14

太子眼中的茫然之意更盛。

八皇子看在眼里,不禁暗暗摇头。

到了此时,叙兄弟之情还有何用?越拖下去,局面只会越焦灼,还不如速速命人积极营救,勒逼睿王或是就范、或是弑父,只要没了父皇的性命作为要挟,剩下的事还不好办?

道理再浅白不过,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愿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自己这个五哥,从小就温良有余、果毅不足······

八皇子本想三缄其口,可想起周知洵平日里的劝诫之语,犹豫片刻,还是上前了两步,低声提议道:“不如请了几位亲王速速进宫商议?”

这五年多来,他一直勤谨低调,实心用事,又因着从前一力推行“皇亲改制”一事,虽然得罪了皇亲,却在满朝文武那里博了个“诤王”的头衔,意指他不畏强权,正直敢谏。若此时他也如其他人一般,缩首不敢出声,那所谓“诤王”的直名,可就成了笑话了!

“贤弟说得固然有理。”太子摇头叹息道:“可此时再去请皇叔们前来,最少最少,也需要大半个时辰,只恐怕父皇他······”

“臣以为八皇子所言甚是。”

恰在宫中当值的杜、秦两位阁老赶了过来。

杜阁老被宫人搀扶着,颤巍巍走了进来,躬身道:“不论如何,理当先出宫去请诸位亲王进宫同议才是!不仅是几位年长亲王,还有您的嫡亲姑母,成庆、成圆两位长公主,俱是沉着稳妥之人,圣上平时也颇多倚重,如今这个情形,理应还请她们前来坐镇才是。”

秦松眠四下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

自从入秋以后,皇上的咳疾一天重似一天,隐隐已有油尽灯枯之相。今日阖宫晏饮本就劳累,在加上如今这番大惊吓······长公主的府邸又远在城东,在亲王和长公主们接信赶来之前,只怕皇上也未必能撑得过去······

若是撑不过去,倒是既坐实了睿王逼死亲父之罪,又解了太子眼下的为难之局面,倒也是两全其美。

不愧是太子殿下的授业恩师,一心一计尽是在为太子打算······

秦松眠看了杜阁老一眼,低头敛目不语。

太子微一沉吟,也好!

最不济,也可以请王叔们共同做个见证,以免日后含混不清······

“那就去即刻去请吧!”他垂首思量了一回,忽然问道:“毅国公、定国公可在?”

东宫大太监也不等他吩咐第二句,一甩拂尘,亲自小跑着出去请了。

被叫了名字的两位国公爷互相对望了一眼,各自暗暗叫苦。

“沈兄。”定国公压低了声音道:“这时候召咱们进去,你看······”

毅国公沈剑如,也就是与何沐阳同贬北津的沈笠的父亲。此时被定国公问及,他并没有直接答话,而是问前头引路的大太监道:“敢问公公,如今圣上可是已经脱险?”

那太监答得也妙:“事关紧要,二位国公爷进去听太子殿下的吩咐便是,奴才不便回答。”

看似什么也没说,其实却什么都说了。

皇上不仅没脱险,而且里头到现在连个像样的主意也没拿出来!要不是如此,也用不着叫他们进去再吩咐什么了。

沈剑如的目光微沉,低头不语。

定国公还欲再问什么,可宫门已经近在眼前,他只好低头敛目,恭恭敬敬地进去,离得远远的跪下行礼。

太子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了,主动迎上来馋起二人,立刻道:“七弟仍不肯放父皇出来,你们是眼下宫中最德高望重的两位国公,可有计策助父皇脱险?”

听见太子还在称呼睿王为“七弟”,而非“叛王”,定国公的心里更是一突。

你们父子兄弟情深,何苦赚我们这些老臣赔在里头,左右不是人?

他立刻做出万般羞惭无能之状,“噗通”跪下惨声道:“老臣无能······”

太子又望向了毅国公沈剑如。

沈剑如不禁暗骂定国公反应太快,竟然抢了自己的话!

他微一思忖,也跪下低声道:“臣惶恐!骤然听闻圣上遇险,臣虽心中忧急万分,可怎奈年老昏聩,一时竟想不出妙法能四角俱全,臣有罪!”

这话乍一听上去和刚才定国公说的差不多,可里头的含义却不尽相同。一句“四角俱全”,其实已经在暗暗提点了:你太子到底是想保皇帝?还是想保睿王?还是根本一个也不想保?好歹透个意思出来,底下人才知道该往哪边使劲不是?

太子虽然温和良善过了头,可却并不傻,微微一想,就明白了毅国公在说什么。

可他正是下不了这个决心,这才一直摇摆不定的······

连他都如此,旁人更是心凉了半截,个个都闷着声,不再言语了。

气氛又一次僵持下来。

太子知道自己今天立威不成,反而伤了臣子们的心,心中又气又愧、又急又怕,百般滋味,也难以尽说,一时呆在原地,久久不语。

毅国公和定国公两个还在那里跪着呢······

大太监有心上前提醒一句,却被毅国公微微摇头制止了。

此时此刻,他们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一动不动,只是安静地跪在地下,宛如两尊最不起眼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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