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心机，什么叫演技。

长孙柔敏和长孙意欢跟她比起来，那都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小角色，只配被她利用利用罢了。

只是，有一点姜妤蒽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确定，那就是这个长孙晴媛为什么会如此恨她，恨到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杀了她？

“晴媛小姐。”

姜妤蒽想不明白，也不想了，干脆直接问道：“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长孙晴媛欢笑的越发开心，惹得周围的人频频看向她们这边。

长孙意欢已经忍不住看了好几眼，不明白晴媛今天是怎么搞的，跟姜妤蒽贴的那么近乎干什么？

长孙晴媛笑过之后，慢慢凑近姜妤蒽，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脸上猛地露出一抹阴鸷与嫉妒：“表嫂……你以为我叫你一声表嫂，你就真的配得上我的昀礼表哥了吗？”

“……”

果然如此。

猜测是一回事，被证实，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长孙家，两个女人都喜欢东方昀礼？

姜妤蒽表情微微变了变，在众人时不时瞟过来的视线下，她几乎立马又恢复了自然，只是，目光看向东方昀礼时，突然有种掐死他的冲动。

这个长孙晴媛，藏的可真够深的。

“你既然那么喜欢他，那为什么不在我出现之前就想办法嫁给他？”

“你以为我不想？”

长孙晴媛的情绪也已经收敛起来，温婉的笑道：“虽然我只是个庶女，但是从小养在母亲身边，跟昀礼表哥也算是青梅竹马，有一次，母亲带我们姐妹三人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看我生的可爱，还说过，让我快快长大，长大以后好嫁给昀礼表哥当媳妇，你知道吗，说起来，我和昀礼表哥也算是有过婚约呢，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那可是太皇太后亲口所说，为此，我还被大姐二姐冷落了好久，被母亲责罚，好长时间都没能再次进宫……”

说起这些往事，她脸上洋溢着平和的笑意。

可突然，她面色又忍不住微微一变，声音里也隐隐透着一抹狠劲。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昀礼表哥他一定会娶我的，我等了他这么多年，就是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我，可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你的出现彻底毁了我，我恨不得你去死，只要你死了，昀礼表哥才会再次看到我！”

长孙晴媛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但是看得出来她在极力控制。

这女人……怕是有些癫狂了吧？

姜妤蒽又默默看了一眼东方昀礼。

不知道，东方昀礼清不清楚长孙晴媛对他的心思？

没想到，太皇太后当年竟然说过那样的话，想必那时候是真的很喜欢长孙晴媛。

不看别的，单看她的模样，的确很惹人怜爱。

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可姜妤蒽心里竟莫名其妙的有些不舒服，如果太皇太后知道自己不能生养，说不定真的会同意让长孙晴媛嫁进昀王府。

“在想什么？”

姜妤蒽跟旁边的长孙晴媛一直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东方昀礼看似没理会，其实眼神就一直没离开过姜妤蒽，见她此时沉默下来，这才开口问了一句。

“我在想你……”

姜妤蒽心里有气，语气隐隐带了抹不善：“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

东方昀礼唇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绽放就直接僵住，怎么感觉蒽蒽这话……不太对劲？

他赶紧贴近她，温柔的哄了一句：“只要招你喜欢就行。”

姜妤蒽轻哼一声，但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她不用侧头去看，也能感觉到另一边的视线里暗藏的那种彻骨的杀意。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若不是还存有理智，长孙晴媛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扑过去活撕了姜妤蒽。

她已经忍够了。

再不行动，就要疯了。

长孙晴媛低头着，正陷入自己的癔症中，忽然被长孙意欢推了推她的胳膊，一抬头，对上长孙意欢狐疑的眸子，她心中顿时一紧。

“你今晚怎么了，这么奇怪？”

“没……没事。”

“真的没事？”

长孙意欢虽然有点蠢，不过今晚的长孙晴媛确实很不正常，很难让人不怀疑：“你什么时候跟她的关系这么好了？”

“没有。”

长孙晴媛此时完全恢复了自然，温婉一笑道：“就是跟她聊了几句，对了，你不是说今晚有好戏看吗，是什么？”

她不动声色就把话题引开，长孙意欢自然而然便接过了她的话题：“是啊，你就等着看好了。”

长孙意欢得意洋洋，眼神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太上皇身边的贵太妃：“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吗，姜妤蒽嫁给昀礼表哥三四年了，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太皇太后表面不说，心里可是急的不行，如果一直怀不上，那不就可以给昀礼表哥娶侧妃了吗？”

经长孙意欢这么一提醒，长孙晴媛才想到这个问题。

是啊。

三四年都没怀上。

再加上，她是个没有心脏的怪物，这么看的话，应该是怀不上了。

“咱们大晋国优秀的女子多的是，就不信没有昀礼表哥喜欢的。”

“那……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长孙晴媛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顿时一脸尴尬，连忙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不知道昀礼表哥喜不喜欢，我有个朋友跟我的性子差不多。”

长孙意欢原本一脸惊愕，听完长孙晴媛的解释才又猛地松了口气。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

自己喜欢而又得不到的，一般情况，也不希望自己的身边的人得到。

“像你这样的，这么漂亮又温柔，昀礼表哥肯定…可能，应该会喜欢吧？”长孙意欢越说越没底。

长孙晴媛也是一脸的泄气。

因为她们发现，除了姜妤蒽，昀礼表哥好像还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女子。

姜妤蒽低头想着事情，顺便夹了一块碗里的菜，喂进嘴里，慢慢嚼着。

大殿中央，舞姬们还在卖力的表演着，透过她们娉婷曼妙的身影，会有一些视线从对面席桌上看过来，但大多是不经意间，扫上那么一眼，立即挪开，等上片刻，又再次看过来。

而主位的皇帝皇后，太上皇和贵太妃，以及太皇太后，都在专注的欣赏歌舞，时不时的和身边的人交谈几句，母慈子孝，场面温馨，其乐融融。

但他们的视线，偶尔也会看向两旁席桌上的人。

东方昀礼和姜妤蒽短短的互动，低声交谈的画面，显得亲密无间，在场所有人，都尽收眼底。

终于，一曲结束。

舞姬们跪拜一礼，便退出了大殿。

宴会也随之安静下来，主位上，贵太妃目光温柔的看向姜妤蒽那桌，像个和蔼的长辈，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然后再看向身旁的太皇太后和太上皇，柔声说道：“昀王和昀王妃的感情可真好，让人羡慕。”

太上皇目光淡淡的扫她一眼，没有说话。

太皇太后认同的点点头，笑着说道：“他们跟湛儿和婵儿一样，确实让人羡慕。”

然而，贵太妃的话锋顿了顿，突然又道：“要是能有个孩子，那可就更好了。”

她这话，先是试探着说的，见太上皇和太皇太后的脸上没有不悦之色，又才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昀王妃嫁给昀王快四年了吧，这怎么，还没传来好消息呢？”

在皇家，开枝散叶真的是一件非常及其重要的事情。

贵太妃这么一说，附近听到的人视线立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姜妤蒽那边。

而这个话题，对姜妤蒽来说也是最为敏感难堪的。

“昀王妃，要是有好消息就赶紧告诉我们，我们可都盼着你能为皇家多多开枝散叶呢，也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早些抱上孙子。”

贵太妃用一个长辈的语气，明着是关心，实则却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姜妤蒽到现在肚子都还没动静，属实不太正常。

云婵目光担忧的看了姜妤蒽一眼。

这个贵太妃，本以为今晚会先冲着她来，没想到，却先冲着她儿媳妇去了。

“开枝散叶？”

云婵正打算开口反驳，东方昀礼却先一步说话。

他是个出了名不分场合说翻脸就翻脸的人，脸色当场便阴沉下来，完全没给贵太妃半分面子：“你作为皇祖父的贵妃，可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

贵太妃臊了个大红脸。

这确实是她最痛的点。

她跟了太上皇二十多年，也没少得到宠幸，可这肚子就是不争气，怎么都怀不上。

但她不知道的是，正因为她没怀上，身子是干净的，才能有幸继续待在太上皇身边，这么多年一直荣宠不断。

而那些生育过的妃嫔，不是死了，就是莫名其妙犯错被打入了冷宫。

贵太妃还想再说什么，可太上皇和太皇太后不生东方昀礼的气，反而都瞪了她一眼，让她也不敢再说下去。

“好了好了。”

太皇太后无奈的看了东方昀礼一眼，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大过节的都吃饭吧，这事不急，以后慢慢来。”

有太皇太后发话，这事也就过去了。

但在场的人，不禁都心思各异。

李清雅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忍不住担心的看了姜妤蒽好几眼。

而东方曜，眸底闪过几许暗芒，视线隐隐的看向东方昀礼时，眼中的情绪染上了几分阴暗。

今晚这话，要是换成他说，肯定就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命运，可真是不公啊。

姜妤蒽坐在席桌上，突然就什么胃口都没了，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今晚才意识到，这件事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皇家是不可能容得下一个不会生育的昀王妃，就算能容得下，那必定也会给东方昀礼再娶个别的女人，哪怕只为传宗接代。

想到这里，姜妤蒽的心就是一沉。

看来这件事，她还是得找个机会重新跟东方昀礼好好谈谈，拿出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案。

“怎么了？”

东方昀礼注意到姜妤蒽的脸色，一把握住她的手，担忧的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先走？”

姜妤蒽想了想，点头。

反正也来过了，提前离开应该没什么。

只是，两人还没走，余光扫到旁边的长孙晴媛先行起身离开。

离开前，跟长孙意欢打了个招呼，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

姜妤蒽现在没空想她的事，和东方昀礼一起走到主位前，跟各位长辈打了招呼才先行离开。

太皇太后有点舍不得让他们走，但到底还是没有阻拦，只是拉着姜妤蒽又多说了几句，这才肯放他们回去。

出了华西殿，一阵凉风袭来，吹散了在里面长时间坐着的暖意。

东方昀礼替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随后又握住她的手：“冷不冷，冷我们就直接回家。”

姜妤蒽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询问：“不然你还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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