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应该成为凤凰树(1 / 1)

学校门口挂的是小榆树村学堂。本村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来上学,免费,外村的孩子来上学,男孩象征性的收一些束脩,女孩免费。

但是如果家里有适龄的女孩子不让来学堂的话,那他家的男孩子学堂也不收。这样,最大限度了扼杀了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只送男孩上学,不送女孩上学的错误想法。

小榆树村的所有人,晚上都上夜校扫盲,一天是男人上学,一天是女人上学,不收学费,学期末有考试,学得好的有个小奖励。

关于学堂的课程问题,她专门和爷爷,孙一诺开了好几次会。

有一次,去小榆树村视察麦苗的县令邵元基,听说了学堂的理念,列席参加了一次会议。

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不提任何意见,只针对自己不甚明了的地方,虚心求教。

科举是个独木桥,不能把所有的孩子都推到那座桥上,那样,有很多的孩子就会因为学习废掉,对,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眼高手低。

所以刚开始的启蒙课程是一样的,启蒙之后,可以根据孩子的每个人的爱好和天赋,再来选定后续的课程。

可以是学学算盘,记账,将来当个掌柜或者账房,可以学学金匠铁匠木匠石匠,将来做个工匠,还可以学学厨艺,将来开饭店卖吃食,总之不是单纯的以科举为目的,是以让每个孩子有更好的人生为目的。

林老秀才教了一辈子书了,当然知道,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走科举的道路,对林蒹葭的这个建议很是赞成。

至于孙一诺,他自己都不想科举,只想研究数学,更把林蒹葭引为知己。

至于女孩子,也是要开蒙识字读书,另外加上绣花,针线,厨艺,医术,数学等等。

后续这些,都还不急,有个大方向,一点点完善,首先是孩子们开蒙识字,大人们扫盲。

而作为一个县令的邵元基,列席了这个会议之后,感觉茅塞顿开,以前教育只为科举的思想太狭隘了,应该提升的是全民的基本素质,全民读书,但不是全民科举。

以后整个容县的教育是不是也可以这样铺开?

学堂开学这天,不但林蒹葭去了,县令邵元基带着县学里一些思想比较活跃的先生,也来捧场,这让一个小小的村级学堂,瞬间提升了规格。

林老秀才和老村长请邵县令给全体学生讲了话,邵县令还赠送了一些书籍和笔墨纸砚。

场面空前热烈,孩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相信他们日后的精神面貌,也会是非常积极向上的。

林蒹葭走进女学的课堂,今天她打扮得很利落,长发束成一个高马尾,上面没有一点装饰。窄袖交领上杉,下面是素色骑马裤,外罩一个素色长比甲。

看着讲台下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的女孩子,林蒹葭心潮澎湃。

她正在做的这件事,会改变这些女孩子的命运,日后,还会改变整个大楚的女孩子的命运。

她在讲台上站定了,提了口气,尽量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楚:“大家好,我叫林蒹葭,是小榆树村的普普通通的一员,今天,我也没有什么大道理给你们讲,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里学习是你们除了投胎,嫁人之外的另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这里没有白流的汗,也没有白吃的苦,通过努力,就会改变命运。”

“这样的机会,你们一生也不会遇到几次。”

“或许你们现在有些忐忑,有些迷茫,毕竟你们的母亲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是,这些都不是你们不努力的理由,希望你们都能,抓住机会,把握机会,改变命运。”

“改变自己的命运,走上和你们母亲、祖母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能自主,有尊严。”

“每一个女孩子都不应该成为菟丝花,成为凌霄花,需要依附缠绕别人才能生存,你们应该成为凤凰树,美丽热烈独立,拥有自己的一片天。”

林蒹葭说的话,没有女权,也没有煽动,她就是想让这些女孩子知道,通过学习,他们可以摆脱身不由己的命运,自强自立自主,自己的人生自己说了算。

林蒹葭所不知道的是,她今天的这一番话,照亮了在座的每一个女孩子的人生,她们为着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努力,最后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都表现不俗。

就连她今天的穿着,发式,也被争相模仿,在未来的大楚掀起一股中性风潮。

学校开学了,任谁都没想到的是,最努力学习的不是男孩子,也不是女孩子,而是夜校里扫盲的大人。

经历了成人世界生活的毒打,让他们更加懂得识字的重要性。

所以每晚的灯下,大人孩子勾着头看一本,为一个字怎么读怎么写争得面红耳赤的情景,在每一家都能看到。

又完成了一件大事,林蒹葭感觉她可以躺平养胎了。

给麦子浇了最后一遍水,地里基本没什么活了。

林蒹葭把承威画的石拱桥的图给了大伯林敬尧。

“大伯,这是二皇子画的石拱桥的图,光凭咱们村里的人,恐怕不行,还得找几个技术高超的石匠。”林蒹葭把图放在大伯的面前。

林敬尧一看那图纸就被吸引了,真是巧夺天工啊,“这技术高超的石匠,愿意来给一个小村子建桥吗?”

好石匠少,常年给高门大户干活,不太好请啊。

“大伯,你可以和他们说,工钱高是一方面,桥造好了会把他们的名字刻在桥上,一边刻皇上亲笔提的村名,一边刻他们建造者的名字,这样他们就成名立万了。”

林敬尧听着侄女的话,不由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什么事都难不倒她,别人看来千难万难的事,她一句话一个主意就化解了。

能把名字刻得挨着皇上题的字,换了他他也愿意啊。

林敬尧就凭着林蒹葭这个主意把县里镇上最出名的四个石匠都请来了,有一个甚至还说可以不要工钱。当然工钱是照付的,大冷的天人家付出劳动了,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况且工期还很长。

石匠有了,图纸有了,还要计算出精准的数据,没事儿,这有孙一诺呢,本来就是爱好,又听说说也会刻上他的名字,那就更跟打了鸡血似的。

果然,男人追逐名利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这样说可能有点过分,对于孙一诺,他因为不愿参加科举考试被家族放弃,他想要的是一种被承认吧。

林家这个冬天不打算搬去小榆树村了,因为林蒹葭的身体和林芳菲的备嫁,在镇上生活更方便。

反正小榆树村和太平镇赶马车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孙一诺搬去学堂住了,林老秀才和林敬尧每天赶车往返太平镇和小榆树村,捎带着小劲桦上下学。

建桥工作如火如荼,学堂里书声琅琅,田里的麦苗正在努力吸收最后一缕温暖的阳光,小榆树村一片欣欣向荣。

这一天,小榆树村口来了一辆马车,车上的人下来说,找一位姓林的姑娘,正巧林敬尧在河边和修桥的石匠研究图纸。

“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我是她大伯。”林敬尧走上前说。

那车上的人连忙抱拳,“我是刘氏瓷器店的伙计,我们掌柜的打发我来给她送个信,让她去店里一趟,有事情相商。”

“好,我会去告诉她,如果她能出门,我就带她去一趟。”林敬尧不能替侄女答应什么,因为林蒹葭现在的状态,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出门。

回到家把这件事和林蒹葭一说,林蒹葭直觉是和之前她在那里定制的东西有关,在家里宅了这么多天也有点腻烦,就说去一趟吧,又问伯娘、娘亲和姐姐,愿不愿意去容县逛逛。

这几个人正思考着要不要去呢,林老太太发话了,“都去吧,好好逛一天,芳菲的嫁妆也得准备起来了,看到什么需要的东西就买。”说着拿出二百两银票给了林敬尧。

一说到陪嫁,林蒹葭忽然就想起自己疏忽了什么,这些天光舒服地躺平养胎了,啥都忘了,姐姐要成亲了,她的嫁妆可不能只是虚头巴脑的几抬桌椅板凳衣裳铺盖,必须要有她安身立命的东西。

养胎可以,不能躺平着养,得筹谋起来了。

宝宝们:娘亲,怎么养我们都可。

能挣钱的陪嫁,无外乎两种,庄子和铺子。

庄子和铺子都可以买,林蒹葭不差钱,问题是,买了庄子和铺子干什么,还必须是赚钱的。

这就值得思考了,林蒹葭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大部分还都在逃荒,松原郡去过两次时间都不长,也是走马观花,那时也还没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没有深度调研,那明天去容县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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