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回忆，自己躲进凌依衣柜里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心情。

最难受的，不是醋意上涌。

而是认真想想，自己其实并不具备吃醋的权利。

顾小明看似轻描淡写地落下一句：“不知道现在水深火热的傅教授，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想法。”

对此，傅以深只是淡淡然表示：

“我只是个无微不至的私人医生罢了。”

“私人医生，是以家庭为单位，维护与促进雇主的个人整体健康，作为世界医学界公认的‘健康守门人’，向来注重提供私密、细致、耐心的服务。这只是我的份内工作。”

“若真因为本人对大小姐照顾的份内之事而吃这醋，就让傅教授自己亲自来吃。”

嗯，只有自己才能吃自己的醋可还行。

简直“醋届”的“杀人诛心”。

话音刚落，傅以深将一杯凉水递了过去给凌依：

“喝一口，看有没有好一些？”

“如果还是有痛感，可能是口腔有轻微烫伤，我再额外给你配些外敷内服的药。”

说着，又吹凉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凌依碗里：

“如果不痛，就小心些吃，不要着急，慢慢来。”

确实，温柔备至。

顾小明攥紧了筷子，将小笼包放进了面前的醋碟：“只可惜，再专业和细致的私人医生，也治不了丧尸症。”

傅以深缓缓抬眸：“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顾小明微微一笑：

“连蔚莱大学傅以深教授研究这么久都没有成功，像rhNGF这种怀柔攻略就是哄哄大小姐这种小丧尸而已。”

“神经营养因子，确实是人体内用来培养正在生长的神经细胞的一种小分子。含有重组人神经生长因子（rhNGF）是一种天然生长因子的基因改变版，rhNGF可以帮助阻断神经某种信号的传输，从而挽救该细胞并保持其功能。”

“我跟傅教授跑了许多模型，他很坚持，熬了许多个日夜，可这条路真的太慢了。”

傅以深目光灼灼：“那你的高见是？”

顾小明倒是坦然：

“基因改造。”

“人类本来就有‘控制’基因的光明未来。人为改写基因、控制细胞分裂，只要这项科研技术突破了，无论是丧尸症还是丧尸怪，不是都在掌握之中么？”

傅以深放下筷子沉声应答：

“你知道潘多拉魔盒吗？古希腊神话中的潘多拉拥有诱人的魅力，而目的其实是为了报复人类，她打开众神赠予她的魔盒，释放出人世间所有邪恶——贪婪、虚伪、诽谤、嫉妒等等。”

“人类控制基因，其实就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举动。”

“或许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毕竟，爱因斯坦当初写下了质能方程，也没曾想到之后这一理论会被用于核弹。如果，控制基因的技术以及研发成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不知会有多少骇人听闻的事情会发生。”

顾小明嘴角微微向下，漆黑的眼眸倒是明亮了几分：

“话说，Dr.F先生和我的恩师——蔚莱大学傅教授的观点，倒是十分一致。”

“这样联想起来的话，甚至连口吻，都如出一辙。”

凌依前面一大堆的话没听懂、接不上，只好低头吃小笼包，不过这句她听懂了——顾小明意识到Dr.F先生身份不对劲！

为了防止傅以深身份暴露，她连忙故意放大声调：“嗯！这个小笼包口味不错！你们试试？”

可不料傅以深执着得很：“不同的人群有特定的基因攻击点，如果利用这类人群的基因进行研究，制造出可怕的基因武器，就会是一场浩劫。”

凌依踮起脚夹起小笼包疯狂往傅以深碗里堆叠：“你要不要试试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小丧尸知道科研伦理很重要，但现在能不能求求您老人家多吃包子、少说两句。

傅以深始终盯着顾小明的双眸：“如果再结合玫瑰状病毒和特定人群的基因进行研究，对病毒的基因进行改造，整座蔚莱城的丧尸症，就不是简单一支玫瑰状病毒抗体可以解决的了，还有目前未知成因的丧尸怪问题，也会更加麻烦。”

顾小明也放下了筷子：“哦？是吗？那我突然觉得，必须引荐一下Dr.F先生与我的恩师傅教授见上一面……”

引荐傅以深自己见自己？

这不得出大事？！

凌依想着，猛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波尔多赶紧上前：“大小姐您这是？”

凌依咬咬牙，豁出去地表示：“我觉得顾小明那个……研究生毕业舞会还挺好玩的，我决定去看看！”

小丧尸就不信，打断不了你们刚刚那个话题了！本大小姐凭本事终结聊天，成为最显眼的关注点！

傅以深：“……”

顾小明：“所以，凌依你答应了？做我的舞伴？”

凌依撇撇嘴：

“我只是先答应去看看，到时候再说，这个不急，不急。”

“舞会嘛！帅哥多，好吃的东西多，我很喜欢凑热闹的，对，就是这样！”

傅以深倒是马上接话：

“那我跟你一起去。”

“大小姐的脚刚好，如果处理不当容易二次扭伤。”

“舞会的食材选用和处理不如林氏厨房谨慎，万一产生食物过敏、食物烫伤、食物冻伤，或者食物吞咽窒息，我也能及时处理。”

“舞会现场人多，容易出现推搡、踩踏、枪击……还有丧尸怪暴乱事件诸如此类。”

“总之，作为一名合格的私人医生，既然林氏付了我这个费用，我就有必要随行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凌依：“……”

为什么一个舞会从你口中说出来，可以说得这么危险……

而且，为什么听起来还有一种见不得小丧尸好的感觉……

不就是去看帅哥、去吃好吃的的吗？

傅以深，你没有心！

啊呜啊呜！

***

深夜。

一通电话在万籁俱寂的黑暗中悄然接通：

—“喂。”

—“是我。”

—“这次什么要求？”

—“帮我确保，蔚莱大学傅以深教授，不能出现在舞会上，无论什么方式，不计一切代价。”

—“收到，over.”

—“等等，帮我低调找些……补肾的药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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