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月收了宝瓶,这才朝小娃子招了招手,嘴里跟着道:“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说人话?”
“你骂人。”小娃子说着向后退了两步。
“抱歉。”葭月忙改口:“你是怎么到的这岛上?”说完掏出个果子递了过去。
小娃子瞄了眼果子,并没伸手来接,而是歪着头道:“我叫茱萸,我跟我阿爹一起逃来的这里。”
“那你阿爹呢?”葭月见她不敢过来,就将果子抛了过去,茱萸一手接住了。犹豫了下,这才一口咬了上去,然后眼睛猛的亮了起来。
正说着话,疑似茱萸她爹的人就出现了。这人出现后,也没到近前,而是朝茱萸招了招手。
茱萸却是看了葭月一眼,葭月便道:“去吧,如果你阿爹愿意,请他过来一趟,我有事问他。”
茱萸听了,就哒哒的跑了。这小娃子浑身脏兮兮的,身上穿的也是树叶小裙子,连鞋都没穿,他爹比她也没好到哪去,只兜了块脏兮兮的兽皮。
也不知道茱萸怎么跟他爹说的,父女俩很快就到了近处。
“阿…葭前辈。”徐小海拱手朝葭月行了一礼。
“你怎的流落到了此地?又怎的伤的如此之重?”葭月皱眉道。才她就觉得茱萸的眉眼看着有些眼熟,没成想果然是故人之女。
徐小海没有回答,而是局促的站在那里。
葭月轻叹了口气,指了指对面的石头,“坐下说话。”
徐小海沉默的点点头,茱萸安静的依着他坐下,一会看看葭月一会看看团子。
“茱萸多大呢?”葭月想着茱萸喜欢吃甜蜜果,又取出几颗递给她。
茱萸接了却没吃,而是先塞了一颗到她爹手里,“阿爹吃。”
徐小海摸摸女儿的头,“茱萸乖,阿爹不喜欢吃果子,你拿着果子去对面那棵树下玩好不好?”
茱萸点了点头,扭头朝葭月笑了下,这才跑开了。
“三岁半。”徐小海回过神道。
“难道你就打算让茱萸跟你一起这般蹉跎下去?”葭月看了眼胡子拉碴的人道。好好一个人,硬是活成了个野人。
徐小海摇了摇头,“我这也是没法子!”说着,他用左手盖住了眼睛。
“什么没法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为着茱萸作想,也不该如此颓废。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这不是还没死吗?没死就给我好好活着。阿姐现在要教训你,就问你服不服?”葭月说着,手一伸,附近地上的一根细枝就出现在她手里。紧接着,她就站了起来,狠狠地抽在了他背上。
“服,我服。”徐小海说着下意识的抱起了头。幼时,葭月待他不比待阿平差,他们要是调皮捣蛋,葭月就会问他们服不服。
葭月狠抽了他几下,他除了先前说了句“服”字外,再没吭声。倒是茱萸见着她打徐小海,连忙跑了过来,护着她爹道:“坏人,不许打我阿爹。”
“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揍。”葭月厉声道。
“不让,你这个大坏蛋,打你,打你。”茱萸不仅没被吓着,还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葭月跟前,挥起拳头砸在葭月腿上。
“看看,茱萸这般小就知道护着你,你这个做爹的倒不如个孩子。天大的事,只要你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做甚这般要死要活,亏得你幼时我还觉得你机灵,怎的就这般死脑筋。让你说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你也不说,你这是要气死人不成?”葭月见他还是先前那副样子,气的扔了手中的棍子。
“对不起,阿月姐!我是真的…”徐小海闻言抬起头,看着仍在朝葭月挥拳头的茱萸,忽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茱萸听了,立马回过头抱住他的头,跟着哭了起来。
许是他们哭的太大声,阿秋都被吵醒了。不过,他没管正哭的尽兴的父女二人,而是瞧向了团子。
“阿月,团子这是进阶呢?”阿秋惊讶的问道。
“嗯。”葭月点点头。
“我好困。”阿秋说着打了个哈欠就钻进了她的丹田。
徐小海父女俩被阿秋这一打岔,慢慢的就声音小了。茱萸还好,徐小海那是恨不得找块地钻进去。他也是百多岁的人了,怎的就跟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葭月暼了他两个一眼,这才道:“茱萸去玩吧,我保证再打不打你阿爹。”
“真的?”茱萸怀疑的看着葭月。
“真的。这个是我的赔礼,你拿去玩吧。”葭月说着拿出了串着避水珠的珠串给她。
一溜的珍珠中间有颗水蒙蒙的篮珠,瞧着很是好看。
茱萸好想要,不过还是先回头看了下她爹,等她爹点了点头,她这才欢喜的接过。
“去吧。”徐小海摸摸女儿的头道。
等茱萸到了对面树下,他这才嗫喏道:“阿月姐,我…”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把手伸过来,我先看看你的伤。”葭月说着就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很快,她就凝起了眉。徐小海的伤比她以为的还要严重,筋脉要断未断不说,最严重的是还多被堵住了,只剩少许灵气在从缝隙里穿过,难怪她先前没察觉到灵气波动,还以为岛上就几个野人。这样想着,她就给他输送了一些生生之气。宝树的生生之气有疗伤之用,可以先帮着他恢复筋脉的伤。至于筋脉堵塞,得等徐小海好全了后自己打通。现在强行打通,一个不好就会要了他的命。
徐小海初时见葭月眉头紧锁,心下了然之后就如之前那般心如死灰。不过没多久,他就呆住了。因为一股蓬勃的生气缓缓进来,正慢慢的修复着他受伤的经脉,原本让他每每不得安生的疼痛渐渐不疼了。他就像是回到了娘胎里一般,浑身暖洋洋的。
足足过了一刻钟,葭月这才收回手。见徐小海也睁开了眼,她手一挥,地上就多了好些丹瓶,“这里还有些疗伤的药,你看着服用吧。多将养个几年,应该能好。”
“这…”徐小海眼睛里多了一丝亮光,他或许真慢慢好起来。只要他能恢复修为,他就不用担心寿元将尽,他就有机会报仇。
“阿月姐…”他不知该怎么感谢葭月才好。
葭月打断他道:“行了,你也别谢了,我这都是看在茱萸的份上。要不是没有茱萸,我才懒得救你。”
当年,她家跟徐家都是外来散修,两家一直守望相助。虽然到了瀛洲后分开了,但旧日的情谊还在,也算是当日因今日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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