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里吵这些有什么用,你们难道有大人物们一半的脑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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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抬起头,看了过去。
先知竟然是让大公会议进行异端审判,而不是要求放了自己。
到了黎明降临时,伊登终于睡着了,睡了没多久就又醒过来了,这时,已经接近正午了,他看向屋外,炽热的阳光烧灼着这座监狱,仿佛是神要审判罪人那般,被睡意压下的惶恐都生了起来。
伊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恐惧着什么。
“不…不…我不能死得那么屈辱……”
混血儿的话似是激起了什么,伊登恍然想到,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呵斥之下,狱卒们纷纷闭上了嘴。
先知竟然得知了自己……
死亡…死亡并不可怕,不过是痛苦地睡一觉后,灵魂脱离躯体,他并不害怕被死时的痛苦,他能够凭借着勇气将这些置之度外,可是、可是……他害怕死后被当作他人取笑的对象、被当作戏剧里的丑角。
伊登回过神来,连忙揪住一个狱卒的衣领,
可先知没有。
阳光之下,伊登看见了自己在地上的影子,后者孱弱不堪、畏畏缩缩,那好像才是真实的自己。
提米安惊讶道。
而且,自己所信的也很可能是真的,自己在经文里找到过很多与之印衬的证据,这又怎么能做得了假呢?
可这冷静没有持续多久。
而教士在询问之后,才从他们口中得知到了大公会议的异端审判之事。
争吵持续了相当一段世间,谁也没有说服谁,典狱长在争吵最激烈的途中突然走了进来,训斥了吵闹的众人。
狱卒想要挣扎,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这瘦弱的教士,此时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那是提米安,那个半法翁半人类的混血儿。
“先知没有直接说我是异端,而是让大公会议裁断我,这是因他慈悲为怀,给我一个弃绝异端的机会么?”
伊登想到一种恐怖的可能性。
当个殉道者不是一件难事,可要当一个被万民唾弃的殉道者,那又算什么殉道者呢?
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迎来了一丝转机。
“可是…他真像是一个义人啊,不吵也不闹,每天都默默诵念经文,很像经文里面说的:‘你当舍命,又当舍己,为你所信,要爱,要赞美,要与神同行。’”
阳光下,伊登蜷缩起身体,不住地喃喃自语。
“谢了。”
终于,这群狱卒们不再每隔一段时间去叫醒伊登了,不仅如此,他们原来依照典狱长嘱咐克扣饭菜,现在不仅不克扣了,还掏出私房钱,买来好酒好肉招待这位教士。
那位狱卒回道。
“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
伊登放开了他,喘了喘气,试图冷静下来。
这种惶恐,说不清,道不明,然而,无论怎么样,都挥之不去,就好像心里被种下某种罪恶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扎根深处,也无从脱离。
难道…救世主预言是假的吗?是伪造的吗?
伊登陡然间不寒而栗,由衷的恐惧自双脚涌起,好像要将他的灵魂压垮,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半个世界都在慢慢崩塌。
而且,还要让大公会议为自己进行一场异端审判。
我竟然有种不久后要离开人世的预感。
那就是个疯子、就是蠢材、就是那些精神失常的巫婆。
“教士,恭喜你啊。”
第三位狱卒听到后,小心翼翼开口道:
提米安有些懵懂,自己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套个近乎罢了,怎么就帮到他了。
头脑愈渐清醒,自己终于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了。
“这几天就别像之前那样了,一切都停下来,好好招待这个教士。”
“像是义人又有什么用呢,我们眼里的义人,在神眼里还不一定是义人呢。”
伊登揣揣不安。
大公会议的异端审判,这可是一个机会啊,只要不再坚持那些话语,就没有人会认定自己是异端,那样的话,在众目的见证下,皇帝也不好迫害自己了。
一切都可以等到大公会议后做打算,等到审判结束后,继续宣称救世主预言也不算太迟。
狭小的牢房之中,
真理与荣耀将伊登来回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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