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登的嘴唇颤抖,双手也在颤抖。
毫无疑问,这是一座异教城市,他仔细打量了一圈,看不到真教的教堂。
信奉新神的异教、胸中的石片吊坠、诡异的时空…种种谜团萦绕在自己眼前,教士明白,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异教虽然鄙夷真教徒,却又将其中许多特点都沿用了下来,种种蛛丝马迹,都在表明两者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怎么一回事…”
卓尔精灵听到后,稍稍将弓箭放低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放下。
“祭司啊,您说…吾王之王登临时,距离真教的先知西兰到底有多远的时间?”
那位助祭似乎没有怀疑,人实在太多了,他也没时间怀疑,于是便下意识地回答道:
这样想着,伊登稍微冷静了一些,
不会这么巧的…
伊登观察到,场上众人都被这番话语勾起了好奇,不由地抬高了头颅,使劲地朝主祭那里看。
伊登慢慢缓过神来,这个时候,主祭的讲经已经结束了,人们齐声祷告着。
“众信士们啊,在讲经之前,我要伱们听一段诗,若你们从中领悟,便是听懂经文了。”
“不能像之前一样冲动。”
卓尔精灵指明方向后,伊登便一直朝那个方向前行,走了将近半天时间,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就在他以为卓尔精灵在诓骗自己时,一座大城的高墙在地平线上露出一角。
教士喘了一口气,趁着没有人注意,他慢慢走出了这座讲经院,在台阶上时,他的腿脚不稳,险些跌落下来。
“相信谁都知道,那义人名叫提米安。”
伊登心声道。
你们明白吗,有一位素未谋面的无名之人,于众目下上前而去,喂义人饭食,为义人梳洗!
“‘我见他似义人,便以火试他。’
场上众人纷纷点头,他们在主祭的引领下,不由自动地,激动地诵念起那首诗歌,讲经院瞬间落入了信仰的海洋里头。
“这里已经没什么战利品了,我也搜不到更多的东西。”
你们看,灾难总要临门的,有谁活了这么多年,没碰到过什么灾难的呢?无论是大灾大难,还是小灾小难,都是灾难。
伊登叮嘱自己道,
“要小心,要隐忍,多了解一些信息。”
这里,在自己的世界里,应该是丹斯切尔帝国的边疆,帝国奉真教为国教,可这里却看不见一座教堂。
来到讲经院里头,伊登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环视了场上一圈,而后便盯上了维持秩序的助祭。
“大约、大约四千三百年吧。”
话音刚刚在心头落下,主祭便举起手,以揭示的口吻说道:
“权能和迹象,那义人孤独受刑,便遇见了吾王之王所安排的权能和迹象。
由于祭司们往往承担着记录历史的责任,所以弄清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去到异教的讲经院中。
伊登这样作想着,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消多时,异教讲经院的主祭出现在众人们的面前,闹哄哄的讲经院一下就静了下来,信徒们都垂下头来,安安静静地倾听经文。
诗歌结束后,主祭开始讲经了,他所讲的段落,与这首诗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
不难猜测,在时间的磨砺下,帝国的南方边疆不可避免地往后收缩,而那些异教国家则在这过程中,从帝国身上啃下了一块又一块的血肉,并竭力抹去真教的痕迹。
主祭这样说完,两位助祭便站了出来。
一路上,他看见老人、青年、男人、妇女,形形色色的人物都在朝讲经院汇聚过去,和真教一样,异教也有类似于晚祷的仪式。
原来这是…四千三百年后的未来么?
怪不得…怪不得…
或许…或许只是同名。
伊登成功地混入了听经祷告的人群之中,由于人数太多的缘故,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进入到讲经院里面,教士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层层叠起的人头里挤了进去。
“义人不论男女、不论种族、亦不论出身,你们或许想要问,到底是什么权能和迹象,就拿诗中的义人来说吧,那位义人出身卑劣,他的种族更是饱受许多人类的歧视,对,就是你我的祖先们,他们格外歧视的那个种族。”
主祭高声宣称道,场上的信徒们爆发出一阵高呼,赞美声、祷告声、诵经声顷刻间此起彼伏,信仰的热情弥漫着、沸腾着。
想到这里,伊登的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难以言喻的愧疚。
吾王之王以此试炼我们,祂要探明我们究竟是陶土,还是精金,凡夫俗子见灾难来了,便恐慌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可惶恐又怎能阻止灾难呢?
义人却不同,义人见了灾难,不厌倦、怀希望,甘愿沉入死亡的湖泊。这便是义人之举,也正因如此,义人行事时,总伴随着权能和迹象。”
四千多年的时间,风云变化、沧海桑田,时间足以将这座城市的真教痕迹消磨得一干二净。
我…我难道做了什么错事,我不过是怜悯他,怜悯不是经文里的美德么,不是神的意思么?”
这样想着,伊登的愧疚感被消弭了,他转过头来,凝望着那异教讲经院。
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和谋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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