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这些猴子赶走后,张二叔的母亲终于顺利下葬了。
夜深了,我们四个坐在屋里,看着带回来的这两只猴子。
变成夜郎中的那只猴子,因为身上的鬼魂离开了,所以它看起来就更像一只猴子了,虽然身体还是人的形状,但已经长满了黄毛。
另外一只猴子,由于仍有个鬼魂附在它身上,所以这只猴子的一举一动,更像是个人。
王婉婷在这只猴子的脖子上,挂了一个锁魂符,这样一来,即使到了午夜子时,鬼魂也无法从这只猴子身上离开。
我们现在就要审一审这只猴子,看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温正奎手下的鬼魂?”钟九首盯着那只猴子问。
那只猴子的上身被绳子绑住了,它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我们知道,猴子身上这个鬼魂还是没死心,想午夜子时一到,就赶紧从这只猴子身上逃走,所以它尽量拖延着时间。
“你不想说吗?那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钟九首说着,拿起桌上的弓箭,嗖地一声,就向猴子射了一箭,这支箭擦着猴子的头皮飞了过去,把猴子的头皮擦掉一块,那只猴子惨叫一声,抱着头趴在地上,血流了下来。
“你如果还不说?那我这箭就射穿你的头!”
钟九首说着,再次弯弓搭箭。
“别射了,我说,我说。”
这只猴子忽然说出人话来,而且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看来钟九首这招果然管用了。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温正奎,我附体在猴子身上,就是为了来爬尸的,因为爬完尸体后,我附体的这只猴子,会长得更像人。”
“什么?爬完尸后,你就可以长得更像人?”
“对对,我们这些魂魄附在猴子身上,又叫养猴子,如果我们养得猴子,没爬过尸的话,虽然也能变成人形,但总会长得尖嘴猴腮的,难脱猴形。可如果爬了尸之后,就能让养得猴子、完全变成人的形状了,而且一点猴形都没有了。”
这种事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镇上最近死了这么多人,也出殡这么多次了,为什么没见你们来爬尸?却偏偏在这个百岁老太太死后,你们来爬尸了,为什么?”
“您这就有所不知了,对于爬尸来说,百岁以上的人出殡时,效果才是最好的,爬一次尸的效果,比爬一般的十次八次都好。”
我总觉得这只猴子的话,真真假假,而且它边说边不停的看着墙上的挂钟。
我们都知道,这只猴子根本没说实话,它只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午夜子时的到来。
这时,王婉婷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别跟我们玩这一套,你不相信我这把锁魂符能锁住你吧?所以你还想着午夜子时一到,你就能逃走了,现在东拉西扯的,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对吗?”
“不是,不是,你们问什么,我都是如实回答啊,我可没说一点假话。”
“好,还有一分多钟就到午夜子时了,我就让你试试,看看你能不能从这只猴子身上逃走。”
那只猴子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我心里还是不踏实,低声在王婉婷的耳边问:“婉婷姐,你的这个锁魂符真得管用吗?”
“你放心吧!”
我们都知道,不攻破这个鬼魂的心防,它不会告诉我们实情的。
要想攻破它的心防,就要让它知道,只要猴子脖子上挂着锁魂符,它就没办法从猴子身上逃走。
很快,时针指向了午夜零点。
报时的钟声响起来了,就见这只猴子,忽然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它肚皮朝上,没被绑住的后腿乱蹬,身上就像是过电一样,不停的抖动着。
我们知道,时辰一到,鬼魂正试着想离开猴子的身体。
我们都紧张地站起来。
只有王婉婷坐在那里,不慌不忙地喝着茶。
过了足足有两三分钟,只见那只猴子满身大汗,呼呼地喘着粗气,它慢慢爬起来,跪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时,我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来这个鬼魂折腾了这么久,还是没能从猴子身上逃走。
“怎么样?我说你肯定逃不走,你还不相信,如果你还不死心的话,还可以再试试。没事,我们不着急,可以耐心的等下去。不过据我所知,一过午夜子时,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从猴子身上离开,半柱香的时间一过,阴间的鬼门就关了,我即使把锁魂符摘下来,你也离不开猴子的身体了。”
听王婉婷说完,那个鬼魂显然还不甘心,它稍微停了一下,就又躺在地上,浑身乱抖了一阵,但还是没能逃走。
就这样,这只猴子反反复复,连着折腾了三次。
我们真像是看耍猴似的,看着猴子这样折腾,越看就越觉得可笑。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了,鬼魂这才死心,它叹了口气,跪在地上,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句话也不说了。
“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你现在没别的选择了,如果你能实话实说,我们还有可能放你走,要不然,那就别想离开这个猴子的身体了,而且我们也不会给这个猴子东西吃,用不了多久,你附体的这只猴子就会饿死,这只猴子一死,你的魂魄也就会魂飞魄散了。”
“好,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们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这个鬼魂终于被我们降住了。
“那好,我就再问你一次,你们是不是温正奎派来的?”
“是,我们确实是温正奎的手下。”
“他派你们来这个镇上,除了爬尸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即使你们把我杀了,我也不知道,温正奎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从来我不会告诉我们的。他今天派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爬那个百岁老人的尸。”
“温正奎现在是一个活着的人,还是和你们一样,只是个鬼魂?”
这是我最关心的。
“他不是鬼魂,而是个人,但又不是同一个人。”
鬼魂的这几句话,把我们搞懵了。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温正奎如果是一个人话,怎么又会是不同的人?”
那个鬼魂叹了口气:“我跟着温正奎,也有几百年了,关于温正奎,这就说起来话长了,可能还要先从我的身世说起。”
原来,这个鬼魂活着的时候,叫牛七娃,以务农为生。
牛七娃的上面,有六个哥哥,而且他家里非常穷穷,在牛七娃五六岁的时候,父母就死了。
他是跟着哥哥们长大。
长大之后,牛七娃就给地主家扛活,每天从早忙到晚,干得都是最苦最累的活。
平时吃的却是黑的发霉的窝头,一年到头,饭里连点荤腥都没有,吃得这么差,干活又重,所以牛七娃年纪轻轻,就落下一身病。
三十岁出头时,头发就全白了,牙齿也都掉个差不多了,看起来就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有一年,牛七娃扛活那家的地主,让牛七娃修祠堂的屋顶。
但牛七娃做梦也没想到,正是这次修屋顶,让他的命运发生了极其诡异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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