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东离花。榜生游街啦!”
人满为患摩肩接踵的京都大道上,兴奋的百姓们被官兵挡在道路两旁,正翘首以待的向着皇宫的方向看过去。
很快,由远及近数匹高头大马缓缓行来,上面端坐着的,正是今年科举文武两榜的殿试榜生!
文举人由西侧绕城,武举人则由东侧打马环街。
岑婧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那马由专门的人牵着缰绳,她头戴状元官帽,胸前配了一朵巨大的红绸花,将她白皙的脸都反衬上淡淡的喜庆之色。
“快看!最前面的就是武状元!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小公子,当真是年轻有为!”
“如此俊俏的少年郎,竟是金科状元郎?!”
“榜眼如此壮硕威武,怎会输给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孩子?”
“那不是宋将军家的小少爷么?这身探花郎的行头穿在他身上,别说,还真像样!”
百姓们站在道路两侧,纷纷对马上三人报以热情的欢呼和拥戴。
而两边高楼上,则不断有闺中女子的手帕绢花等向下抛去,带着闺阁少女的羞怯,轻轻落在意中情郎的身上。
作为状元郎,岑婧自然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头,看见这幅热闹的场景自然也觉得新奇,更是被头顶不断被扔下来的手帕吸引了注意。
只是她渐渐开始看出不对劲。
只见那不断从道路两旁窗口女子手中抛下的手帕,全都一股脑的朝着她身后扔去。
岑婧转身顺着向后面看去,只见那跟在不远处的宋易,整个人几乎快要被手帕绢花之类的物件埋了,就连那黑壮黑壮的张士虎手中也接满了粉粉绿绿的手帕......
[怎么回事?她们看不出我才是绩优股吗?为什么没人扔东西给我?]
这些人搞孤立?
面对她的不满,系统在一旁悠悠的补刀:
【十八岁,一个人可以干三个人的饭,大小便正常,睡觉不流口水,未来可期。】
[八嘎......对我的努力视而不见吗?]
【宿主,努力没用,50块钱再努力,也没有100块钱招人喜欢。】
说完,系统叹了口气示意她低头,看看自己悬空的脚下。
因为那为武状元准备的高头大马实在是太过健壮,岑婧即使上马可以用轻功,可再怎么努力伸直脚尖。
也无法够到骏马身侧的脚蹬,只能不上不下尴尬的悬在空中......
最后,岑婧总结为是因为这马太胖,脚蹬设计得不合理等原因,才导致了如今的尴尬场面。
总之绝对不承认是因为腿短。
“霸霸!等等我!”
宋易实在是躲不开那铺天盖地的手帕,将盖在身上头上的一并拂去,一夹马腹颇为潇洒的策马追赶上前方的岑婧。
看着那一脸兴奋的便宜儿子,岑婧原本低落的心情又有些回暖。
[他能蹬上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叫我爸爸?]
【......好人都让你忽悠瘸。】
系统看着那被占了便宜还喜不自胜的宋易,摇了摇头果断点开下一集。
“怎么了?”
岑婧挑了挑眉,颇为好脾气的看着宋易,一脸的慈父微笑。
“霸霸,我、我从宫里就憋着没说,你那段关于名头的话,实在是......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竟然对人生真谛有这样的见解!”
一脸豁然开朗的宋易对着岑婧那番观点实在是惊为天人。
他从前就一直觉得,人人都觉得他是宋飞廷的儿子,就应该怎么样,可他就是觉得怪,又实在想不出哪里怪。
而就在方才,这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终于在那瞬间犹如醍醐灌顶,岑婧那番话令他茅塞顿开。
是啊,名号都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为什么不能自己给自己定名号,偶尔做个废物,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才是真正的修身养性啊!
“霸霸,我听了你的话,觉得太有道理了!我爹以前说的那些大道理跟你一比还不如放屁,你真是我的良师益友!”
看着目光灼灼的宋易,岑婧嘴角微微抽动:
“那你还真是带孝子哈......”
“我决定了!”宋易单手握拳眼神坚定的看向岑婧,“我不要被那些虚幻的名头压垮!我要做自己,追求真正的快乐!”
“......解放天性可以,但我先说好,裸奔犯法。”
“什么奔?哎呀不是,我是想说......”
宋易脸上挂着无比轻松又释然的微笑,一副立马要原地飞升遁入空门的表情对岑婧说:
“咱们两个不要被这状元和探花的名号限制!明天面圣,我们一起向圣上请命,不求荣华富贵平步青云,只求一个快活自在,闲云散鹤!”
说完,被自己的豪气打动,上了劲还十分豪爽的黑魔仙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呸呸呸!”
没笑两声,就被楼上扔下的一朵绢花准确无误的砸进了嘴里。
岑婧沉默的看着他良久,在宋易开始规划结庐在人境,以及具体结在哪里适合他们两人做邻居的时候。
点了点头,缓缓开口:“你可以不努力,可以不出色,可以不强大......”
“对!扔掉枷锁!追求......”
宋易追求自我的口号还没喊完,就听见眼前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好兄弟接着开口:
“但,我不可以。”
“?”
“很多人与生俱来的东西,没办法否定。”
“......”
整整一个下午,六人被当成动物园里会跳舞的大象一样围观。
岑婧手帕没收到不说,还差点被两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折扇砸中脑袋。
看着那站在窗口,故意高空抛物还有脸笑的小白脸,她手腕一抖,那折扇就顺着原路返回......窗口处瞬间传来一声惨叫。
然后,那些手帕扔的离她更远了。
......
好不容易回到客栈准备进屋倒头就睡的她,在推门的那刻手腕顿了顿。
随即猛地将门推开,毫不客气的对着屋内已经等待多时的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脱了马甲,我照样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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