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被看得十分不自在，搓了搓小手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手臂，“二姐姐？”
顾樱偏过头，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脸上，“四妹妹，刚刚在做什么？”
顾霜抿着嘴角，笑得僵硬，“没……没什么，就是一个人无聊，想着看会儿书……”
顾樱试探着走过去，顾霜便有些紧张的拉住了她不让她继续，“二姐姐这时来寻我，可是有事？”
顾樱微微一笑，“四妹妹有事瞒我？”
“二姐姐，我——”
顾樱唇边轻勾，其实顾霜不用藏，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只碧玉的药瓶子，上面有小小的流光两个字。
药是谁送的，不言而喻。
顾樱将她小手拉下来，看了看她手掌上被树枝划出来的伤痕，心疼的叹息一声，又走到桌边，当着她的面将那只药瓶子翻出来。
“四妹妹，这是符公子送来的？”
顾霜羞怯的点点头，“嗯……”
担心顾樱误会，她又忙道，“二姐姐别误会，我们没做什么，也恪守礼仪，没有逾规半步。他只是担心我的手，所以才送来了药膏，说是对治疗伤疤极有疗效，我不想手上留疤，所以才接了下来……”
看着小姑娘慌得耳根泛红的模样，顾樱作为一个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喜欢一个人没什么理由。
喜欢就是喜欢了，非要说什么理由，那便是那个人必然在某个时刻发了光，恰好照进了另外一个人心里。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小姑娘努力解释的表情，“四妹妹，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亲心高气傲，会准许你嫁给符公子这样的人么？”
“符公子怎么了，他很好的——”
脱口而出的话，让顾霜飞快燥红了脸，“二姐姐，你诈我！”
顾樱没好气的笑出声，将那药瓶子倒出些许晶莹的药膏，深深看着她，“符迅之是个好男人，也一定会是一个好归宿，四妹妹若真喜欢他，不若想法子好好抓住他。”
“二姐姐？”顾霜惊喜的抬起头，原以为二姐姐是来质问她的，可没想到二姐姐没有怪她与符公子走得太近。
顾樱安抚的拉过她柔软的手掌，一点一点将药膏涂抹在她虬结的伤口上，“你放心，你这么好的妹妹，这么好的姑娘，我也会帮你的。”
“可二姐姐也喜欢符公子不是么？我……”
“我对他的喜欢是欣赏，不是非要嫁他不可。”
“真的？”
“骗你我就是狗。”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
顾樱笑容淡淡，她是想这辈子能嫁一个像符迅之这样的男人，爱她护她与她白头偕老，哪怕生活平平淡淡，只要无病无灾，相敬如宾过上一辈子，也就满足了。
但她对符迅之没有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而顾霜上辈子不得善终，也是因为婚事不好，这姑娘这辈子这么护着她，她又怎么忍心再眼睁睁看着她嫁入火坑？
她要保护她，让她与符迅之走到一起。
“二姐姐，你比我娘亲对我还好。”
“这话说得还是太早了些。”顾樱弯起手指，心酸无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尖，“这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我对你的好是姐妹之间应该的互相帮衬，她对你的好，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娘亲要是还在世，她和弟弟又怎么会处在这样的境地里？
所以啊，有娘的孩子才是最让人羡慕的。
顾霜低眸浅笑，点了点头，“嗯嗯，我知道，我就是担心，娘亲知道我想嫁符公子，只怕会气得二佛出世，五佛升天……”
“你且等等，这事儿交给二姐姐，二姐姐一定能让你嫁到一个如意郎君，平平安安过一生。”
“嗯嗯！”
顾霜觉得，如今的二姐姐越发可靠，她不过比自己大一两岁，却好像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一样，让她心安。
……
从顾霜营帐中出来，顾樱知道自己想嫁符迅之的事儿怕是不能了。
可国公府势力太强大，她又不能与赵长渡反抗。
他要是再拿俪王弓威胁她，她怕是更没底气了。
如此一想，一种无力感瞬间油然而生。
嫁，还是不嫁，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
接下来两天，顾樱专心狩猎。
猎场上优秀的猎手众多，但闺秀之中，唯有她一人，猎得三匹仙鹿，独得皎皎者，很快便引起了天启帝的关注。
冬猎会最后一天的时候，盘点猎物，唯有她与赵长渡二人，每人猎了三匹，并列成本次冬猎的第一，得到了天启帝的极大赞赏和赏赐。
赵长渡没要赏赐，要了圣上一个承诺，“臣已有心仪的女子，想求一张陛下的赐婚圣旨。”
他此话一出，场中诸多人家神色各异，这国公府世子一向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直到他还未婚，多少人家挖空了心思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国公府去。
如今，世子说什么？
他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那女子是谁？
除了当年那位霍大姑娘，谁能有这么大的福气让世子爷亲自求旨赐婚？
霍家大姑娘坐在赵长兴身侧，好半天才从他那句“已有心仪的女子”中回过神来，她看起来神色如常，可心底早已酸楚难耐。
霍栖烟倒没想那么多，只得意翘了翘嘴角。
她知道，那张圣旨上，必定会写下她的名字。
“哦？”天启帝一双眸子写满了老谋深算，意外的笑道，“阿渡心仪的女子是谁？你只要说出来，朕现在便能为你赐婚。”
顾樱樱唇轻抿，小手紧紧攥在袖子里，生怕他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好在赵长渡并没有看向她，俊脸轻抬，薄唇勾起一抹浅笑，对圣上淡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待时机成熟，臣会主动进宫面圣，求陛下为臣与她赐婚。”
底下窃窃私语，赵国公看一眼程氏，又与赵柔对视一眼，几人脸上表情皆不太好看。
顾樱低着头，只觉得十分煎熬。
赵长渡这分明是在故意逼她。
若她没考虑好，不答应与他的婚事，他便要用圣旨来压她，到那时，她便是不想嫁也得嫁。
这男人……怎能这样强势啊。
这要是真与他成了婚，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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