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大夫不吭声,门栓知道旁边嫂子是林山松的姐姐,明白这钱是收不回来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本钱早就收完,现在只剩利息。
随即掏出钱,恭敬递给李红兵。
“李大夫,我不知道小松是您小舅子,这钱我拿不合适,就当交个朋友。”
旁边躲在刘三妹身后的林山松,本来打算把祸水丢给残废姐姐,现在看来情况不是那回事,门栓哥在李红兵面前跟孙子一样。
难道李红兵现在混得特别牛,连门栓这种林区大哥都怕。
老子以后要牛气了!
想到这里,林山松走出老娘的庇护,跑到李红兵面前,点头哈腰,面上写满了谄媚。
“姐夫,我就说我姐姐不一般,有姐夫你在,我还怕哥啥。”
姐夫!!
难道还真是李大夫小舅子。
这下麻烦了。
门栓表情有些尴尬。
李红兵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笑脸相迎的林山松。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杏儿,这是你弟弟?”
山杏迎着林山松期盼讨好的目光,摇摇头,“不认识!”
“!!!”林山松绝望了。
姐姐有钱,姐夫有势,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不认识这人,现在人真是没大没小,乱攀亲戚。”李红兵看向门栓,笑着摇头说道。
“哥,我们走吧!”山杏不愿待在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拉起李红兵的手。
“走!”
李红兵点点头,临走前对着门栓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门栓,有空喝杯酒,现在人啊,就是欠收拾。”
“李大夫,改天我请你,慢走!”
门栓嘴角一咧,做为林区街溜子,自然能听懂李红兵话里意思,双手一捏,发出咯咯崩崩关节响声。
听到这响声,林山松心里一慌,冲着即将消失在院门的背影呼喊。
“姐,我错了!”
“姐,我改,我一定改!”
走出院门。
听着院子里面传出来一声声惨叫。
山杏嘴角慢慢扬起,接过李红兵怀里的骨灰坛。
“哥,我想把爹埋回村里,再走。”
“必须的,先安顿老丈人,这是大事,咱们回去找几只吹拉班子,风光大葬。”
李红兵自然能分清轻重缓急,只是一回村,想再跑就难了。
.....
山里的夜,静得可怕,狭长月光照得那诡异山峦,散发着阴嗖嗖白烟,好像有模糊人影,在山峰之间游走。
一盏昏黄车灯,在黑暗笼罩的山岭间快速穿行,将淡淡迷雾丢在身后。
很快。
那盏车灯来到朝天岩,此时工人们早已进入梦乡,根本没发现有人会大半夜进山。
爬过十九拐。
李红兵偷偷摸摸从村子边绕道,来到十里外的青松坡。
这是草沟村有公用墓地,用来埋葬村里逝去的人。
“山杏,到了!”
摩托车灯打开,对着青松坡前的大斜坡。
山杏抱着骨灰坛走下车。
李红兵扛着石碑、花圈、提着铁锹、火纸、贡品、鞭炮,又从车里拿个根绳子绑在腰间,绳子另外一头递给山杏。
“拉住绳子,我在前面带路。”
“嗯!”
两人一前一后,爬上青松坡。
此时,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头,柔和光芒洒向大地,仿佛给大地洒上一层银粉。
“杏儿,老天爷也帮忙呢!”
李红兵笑着望向远处,被月光照出影子的层层高叠群山。
拿起铁锹,借着月光照在青松坡,寻找安葬老丈人的风水地。
“就这里吧,背靠青山不老松,山水蜿蜒,曲径通幽,山主人丁水主财,一年生俩,三年生仨。”
说完。
李红兵举起铁锹挖坑,没一会挖出一个墓穴。
山杏哭肿双眼,把骨灰坛递给李红兵,然后跪在墓穴前,眼泪再次涌出。
“爹啊,咱回来了,回草沟村了,以后再不走了!”
哗啦啦!
一阵山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哗响声,似乎是老林叔在回应女儿。
放好骨灰坛,重新埋上土。
立好墓碑。
摆上贡品,花圈。
跟山杏一起跪在墓碑前,点燃火纸。
幽暗山岭间摇晃忽明忽暗火光。
草沟村,李红旗被尿憋醒,迷迷瞪瞪的走出屋上茅房,他家刚好能看到青松坡。
也不知为啥,李红旗抬头望了眼青松坡方向。
瞬间。
一股凉意席卷全身。
视线中青松坡方向一团火光忽明忽暗。
鬼火啊!
李红旗吓得一个激灵,尿也不尿了,扭头跑进屋里,哆哆嗦嗦反锁房门,跳上床把头埋进被窝里。
妈的!
老话说,晚上看到鬼火,倒大霉!!
噼里啪啦!
李红兵在坟前点燃鞭炮。
大半夜放炮,声音传的格外远,很快鞭炮声飘进草沟村。
睡梦中村民们听到鞭炮声,纷纷披上衣服走出门,以为是那个游客手欠,大半夜放炮玩。
可当走出门,竖起耳朵发现鞭炮声是从青松坡方向传来,一个个瞬间脸色大变,扭头就钻回屋子。
青松坡是哪?
草沟村坟地。
大半夜坟地放鞭炮,见鬼了!
然而李红兵把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举动,害的全村一晚上不敢睡觉。
问题是没办法。
本来要带老丈人回村风光大葬,把事情跟三泡一说,三泡找了个镇上老人询问该怎么办。
老人听完直摇头,说林区规矩,二次下葬白天不行,只能晚上,否则对后人不好,而且镇上吹拉班子也不接二次葬的活。
听完山杏不管李红兵怎么劝,倔强的要求晚上下葬,并且不告诉村里人,只有自己和李红兵两人。
无奈,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操办完老丈人的事情,两人再次磕头,李红兵扶着一步三回头的山杏走下青松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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