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结婚流程很复杂,越是偏僻的村庄越讲规矩。
祭祖、纳彩、迎宾、奉茶、介绍、奉茶、带戒、婚宴、改口,入洞房。
一套下来,能把人累掉一层皮。
但凡有一项没做好或者忘记了,村里人跳出来指责,主家还不能生气,只能低三下四的陪着笑脸。
尤其是李家这种大户,多少人眼睛盯着。
嘴里唠叨的老娘,提起婚事,那叫一个两眼放光,似乎要把当年草草结婚的遗憾,全都在山杏身上找补回来。
什么十六抬的大花轿。
什么几斤几两的金首饰。
什么几刀厚的彩礼。
.....
听的老爹和李红兵心惊肉跳,老娘摇身一变成了山杏的娘家人,对着亲家腰子一刀一刀捅。
李红兵实在听不下去,留下眼巴巴,还要不停点头附和的老爹,找了个借口离开老宅。
走出院门。
自由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
吹了声响亮口哨。
哒哒哒!
一阵雨点般的马蹄声由远到近,随后黑风冲上草坡,许久未见,撒娇的在李红兵身上摩蹭它的头。
“有没有听话?”
黑风摇头晃脑打着响鼻。
埋怨主人不信任自己,在牲口棚最听话的就是自己。
“你猜我信不信?”李红兵一脸鄙夷。
自己在家的时候,黑风就是牲口棚里的小霸王,对谁都不服,没事都敢撩拨老猪,能是省油的灯。
咴咴!
黑风不服气的打着响鼻。
“行了,带着去草甸转转。”李红兵翻身上马,拍拍黑风脖颈。
……
林区到了九月末。
连绵起伏的青山开始改变色彩,漫山遍野的千叶万树,被浸染得色彩斑斓。
草甸得益本源之力,依旧碧绿如毯,盛开遍地野花。
来到牲口棚。
动物们看到李红兵,纷纷围了上来,用欢快叫声表达心里的喜悦。
黑角丢下母羊后宫,牛魔王带着水牛群,还有从公园拯救的骆驼,梅花鹿,熊猫狐、孔雀把黑风围在中间。
别说,半个月没见。
原来骨瘦如柴的骆驼、梅花鹿现在变得膘肥体壮,毛发油亮,还有那些掉毛孔雀,也重新长出鲜艳羽毛,虽说还不会开屏,起码一眼能认出是孔雀。
含有本源之力的野草,营养价值确实高,不枉自己半夜劳心劳力。
骑在马背上的李红兵跟动物打完招呼。
策马冲进草甸。
一路上,偶尔碰到游客悠闲惬意的漫步在草甸,也会停马,跟对方聊上几句。
逛完草甸,李红来到村里,跳下马背让黑风自己去玩。
行走在村子中,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古街巷弄、墙角窗边,开满着各种颜色的鲜花,馥郁香气泼洒在空气中,深吸一口,从天灵盖到脚指尖都透着舒服。
“红兵!”金花婶挽着竹篮迎面走来。
李红兵笑眯眯问道,“婶儿,你这干啥去!”
“我煮了些五香鸡蛋,打算拿到小广场去卖,你尝尝。”说着话,金花婶掀开盖在竹篮上的毛巾,抓出三個个鸡蛋。
李红兵也不客气,接过黑得发亮的鸡蛋,五香味在鼻翼间缭绕。
这蛋煮的好,香味正,颜色深,正儿八经的柴火土灶慢煮五香蛋。
剥开一枚,塞进嘴里。
蛋香四溢,咸淡适宜、味醇香浓、美味有嚼劲。
“咋样?”金花婶紧张期盼问道。
“好吃!”李红兵竖起大拇指,“比我娘做的都好吃。”
顿时,金花婶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一双眼睛早已眯成了弯弯的月牙。
“我寻思在小广场摆个摊,专门卖五香蛋,不知道城里人爱不爱吃。”
“肯定爱吃,我双手支持!”
李红兵送出一个定心丸,金花婶笑呵呵朝着小广场走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穷则思变,不变则穷。
这句话完完全全在草沟村村民身上体现的淋漓精致。
以前为什么穷,就是没有去想办法改变现状。
自己只开了一个头,他们就迸发出了光芒。
看来火车跑的快,还得车头带。
自己这个车头带的还不错。
李红兵自我夸奖一番,吃完五香蛋,笑眯眯的背着手走在村巷。
来到一座院子前,泥土砌的院墙,大门头挂着一条红布。
这谁家房子?
农村新房盖完后,门头上会挂条红兵,这叫挡邪气,也叫进喜气,开门红,寓意以后的生活红红火火。
好奇地推门走进去。
院子稻场铺了一水红砖,砖头火气还未退,这种火气农村人能看出来,喜欢种花草的人也知道,用城里话就是砖头发新。
火烧土,顾名思义,就是火烧过的土,自然也是有火气和火毒的。
这种带火气的砖铺家里,太阳一照,火气上升,大人小孩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出现燥热和上火,如果用来种花养草,花草根茎就会烧死。
去火办法就是用水不停浇,让水进入砖头吸水孔,还有一种就是盖湿土,用土气把火气压灭。
这样去完火的红砖才能用。
这间院子不大,除去稻场还剩三分菜地,不过院墙边几颗果树别有几分特色。
房子户型是农村常见的三合院砖瓦房,中间堂屋,两边是偏房。
“你谁啊?没看大门关着,瞎窜啥!”
新房堂屋,走出来一名年轻后生,穿着林区特有的土布对襟褂,水桶一样大的裤管挽到膝盖,面色不善的盯着李红兵。
凶我?
多久没人凶过自己了。
李红兵楞了下,眼前这个年轻后生面生。
正要说话,堂屋里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喊声。
“猴娃子,让你扛木料,你跟谁闲扯淡,今儿要打好三张床,别偷懒。”
“叔,有人进院子,老板说不让外人进院。”
年轻后生扭头冲堂屋回了一嗓子,下一刻一位中年人走出来,先是抬手拍了年轻后生一巴掌,这才笑呵呵看向李红兵,客气说道。
“院子还没盖好,到处都是钉子,要是踩到就不合适了,您要不出去转转。”
林区很大,再加上每个村都是早些年,天南海北逃难来的,于是不同村子,口音全不同,一个村,有一个村子的口音。
听口音,李红兵确定这两人不是本村的,笑眯眯问道。
“伱们是哪个村的?”
“葫芦头的,你这人咋回事,我叔都说让你出去,听不清啊!”白白挨一巴掌的年轻后生高声说道。
葫芦头村?
松柏镇最西边的村,草沟村在东边,两个村相隔几百里路。
跑这么远来草沟村干活。
李红兵正要再问一下,院墙外响起春生的嚷嚷。
“村长,村长,在哪啊!”
“别叫了,我在这!”听到有人叫村长,李红兵脑仁就隐隐作痛。
下一刻。
春生急匆匆跑进院子里。
“村长,我可找到你了,要不是在小广场碰到金花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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