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一身玄衣的景廷,捧着孟长云的人头走来。
慕刚看着孟长云稚嫩苍白的脸蛋,想起这个女孩子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纪,十四啊!尚未及笄,却是战死沙场!
他微微有些踉跄的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景廷面前,双目含泪的看着孟长云:“长云,朕对不住你!”
景廷捧着孟长云的人头跪下:“陛下,臣,带小将军给陛下行礼!”
“起来!”慕刚扶起景廷,“你来告诉朕,西城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此时依旧能够隐隐听到外面的军歌,慕刚已经预感到事情可能不太好。
“臣遵旨!”景廷站着,不去看慕北翼,也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声音平静,冷淡的把对话和整个事件说出来,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当听到盛长歌的几连问的时候,众臣之中,有一个人猛地抬起头,目光中都是不敢置信。
“盛长歌,盛长歌,好啊,好啊,一个被人称为纨绔的盛长歌都懂的道理,你一个太子不懂吗?”慕刚转身一脚踢过去。
孟家可以垮,孟家军的精神不能垮,否则,天齐危矣!
“万岁,小将军回来了,让人准备棺椁,通知老太君吧!”裴国公立刻说道,试图转移话题,不管怎么说,太子是他的外孙,他必须保住他。
“棺椁?”慕北亭转身问道,“太子殿下,小将军的尸身呢?”
慕北翼感觉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被,被刺烂了!”
“刺烂了,那就是还在,你竟然没有带回来,说到底,小将军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你想要她身后就只剩下头颅吗?”慕北亭冷冷问道,语气里带着愤怒。
一些武将心下苍然,他们一心保家卫国,竟然这般被轻慢对待吗?
“景世子!”镇西将军云熙站起来,径直解下自己的官袍,铺在地上,“我家也有小女,断然不忍小将军这般去了!景世子,我官袍给小将军铺上!”
慕刚的眉心跳了一下,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还有我们!”一群武将起来,脱下官服,一件一件的铺在上面,“请景世子先安放小将军,我等去找棺木!”
红色的官袍铺了厚厚一层,景廷郑重的把孟长云的头颅放在上面。
“军情记录在哪里?”慕刚走回座位,沉声问道,这个事情,他必须给天下一个合理的交代。
不然难安武将之心,难安天下之心。
“在,在孟将军那里!”慕北翼低声说道,目光扫向裴国公,却发现裴国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宣孟云星!”
等候在外面的孟云星从心里都是冷的,她敏锐的感觉到,事情已经脱离了控制,也完全不会是慕北翼设想的那么美好。
但是此时她还是深吸了口气,慢慢走了进来,礼数周全的跪在地上。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臣?”慕北亭骤然笑了,眉眼间都是嘲讽。
在天齐有资格以女子之身站在朝堂上,自称为臣的,只有孟长云!
“军情记录呢?”慕刚冷冷问道,眯着眼看着底下的女子,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回万岁,丢了。”孟云星低声说道。
慕刚的脸一下子黑了,丢了?
“呵呵,一军主帅,丢了军情记录?”慕北亭冷笑,“听说城门口可是香艳刺激的很!”
慕北亭的提醒,让众人都想到了景廷话语里的画面,小将军尸骨未寒,慕北翼在有小将军头颅的马车里私会孟云星。
一众武将的脸色黑沉,眸中似乎能够喷出火来。
慕北亭几乎要笑出声音来,慕北翼以为对付了孟长云?其实是失去了武将的心,不知道他此时悔不悔?
“不如,孟将军说说,战争都发生在哪里,发生了几次,都是什么情况,主帅伤亡几何,士兵伤亡几何,损耗多少,战局目前情况如何,敌人所剩兵力情况?”景廷在这一片要让人窒息的静默中,突然就开口了。
他语调平和,不悲不喜,静静的站立的身影,在跪着的大殿上,自成一股风采。
孟云星扫了景廷一眼,张了张嘴,又看了看一头一脸鲜血冷汗的慕北翼,再回头看了看两股战战的父亲。
“说!”慕刚脸色黑沉,此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孟云星因为这声怒喝,一个哆嗦,猛地趴在地上。
她跪下的地方,刚好在孟长云头颅的边上,此时那张惨白的脸静静的对着她,她只是感觉阵阵凉气袭来,越发心慌。
“回万岁,臣带领将士在承安,大小战役一十八次,无败绩,伤亡,伤亡……”孟云星身上开始冒出了冷汗,说不下去了。
“敢问孟大将军,你上战场了吗,杀了几个敌人?”慕北亭嗤笑一声,有色无才,也想舔居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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