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似乎比方刚还高兴,车上一直放着泰文歌曲,有男声也有女声,好像是流行的那种,听上去很欢乐。方刚松了口气,在曼谷起码有女导游阿君和卢先生这两个熟人,身上还有近两千元的人民币,怎么也能落稳脚。而且之前卢先生对他说过,曼谷的唐人街规模很大,想混口饭吃还不容易。
方刚很快在车上睡着了,但这两人似乎白天睡得很足,连夜开车,而且一直在聊天说笑,好像精力十足。方刚没心思考虑那么多,就睡他的。
不知睡了多久,汽车停在路边,方刚醒来,看看表凌晨两点。这似乎是座村庄,夜色中能看到有些民房,静悄悄地没有声息。两人出了汽车,带着方刚来到某户民房,里面并没有人,只有两个房间,木板床、木柜子和木桌等简单家具。好在这村子虽然偏僻却也通电,就是这白炽灯泡太黄也有些暗。两人毫不在乎,指着右侧房间的床让方刚去睡,他们俩则睡左边的。
次日起床,两人从车里找出面包和水,三人草草吃饱,继续开车出发。方刚打开地图,询问坐在副驾驶的人到了哪里,这人指着一个标有“帕盛”的地方,方刚看到这是位于泰国南部的小城镇,在泰国南部那段狭长地带的中央地带,距离曼谷还有挺远。
半路,两人在路过的城镇加油,然后继续行驶。在车上方刚始终在想阿泰骨灰盒的那件事,不知道那个蛇头要是能逃脱的话,会不会把骨灰盒直接扔掉,会扔去哪里。经过一个小镇,停下加油时,方刚看到加油站旁边的小商店有投币电话机,就对两人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他要给马科斯打个电话,再让他联系那个叫卡卡的蛇头,那人肯定知道他手下到底逃没逃走,才能问出骨灰盒的下落。
“nonono!”开车那人连连摇头,又打手势又说很多泰语,方刚听不懂,要过去打电话,却被两人拦住,神神秘秘地直摆手,先指自己再指汽车,好像怕人知道。方刚心想,这两位估计也不是做什么正经职业的,可能怕露馅?
看到方刚疑惑的眼神,一人带着方刚进到车后排座,扳开座椅,露出后面的暗门,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伸手把暗门打开很小的缝。方刚看得清楚,里面有好多装有白色粉末的塑料袋,挤在一起。他顿时明白了,可能是“那玩意”。
之前在惠州,方刚也认识几个弄这东西的,他自己当然不碰,但大b就是个典型的瘾君子,所以知道这东西利润大,但风险也大,一小包抓到就几十年监狱,这么多货,无论哪个国家,抓到这两位非枪毙十分钟不可。所以,他们不让方刚打电话也能理解,可能是怕泄露行踪,或者怕方刚要报警,虽然方刚根本就没这个想法,但语言不通,对方也听不懂中国语,万一呢,所以方刚只好作罢,心想等到了曼谷各奔东西,到时候再打吧。
两天过去,路上别说城镇,连加油的地方都没有。这两人都是从后备箱里拎出大桶汽油的来给车加满。在他们加油的时候,方刚下车小解,看到后备箱里放得满满的竟有七八桶汽油。心想为什么这一路上都看不到城镇,这么偏僻荒凉?
方刚拿着地图问到了哪里,开车那人指着“巴蜀”的地方。方刚虽然对这里是两眼一抹黑,还语言不通,但地图角落有比例尺,以距离判断,从泰马边境到上次那个叫“帕盛”的城镇大概有五百多公里,要是时速八十左右的话,也就是一个白天。而从帕盛到巴蜀大概也是这么远,但汽车开了差不多快三天,按理说早就应该到曼谷。可不但没到地方,路还越来越偏僻。
难道是绑架?可方刚觉得不太应该,自己虽然不是乞丐,但怎么看也不像个有钱的人。不过又想,应该不是每个绑匪都先调查你有没有钱,也许碰巧遇到之后才临时打算下手的呢?方刚警惕起来,傍晚,方刚和那两人还是以面包充饥。他假装要出去尿尿,在路边的时候,偷眼观察那两位,发现这两人居然也在有意无意地看着他。
方刚更确信这两位心怀不轨,看了看四周,公路两旁除了树林就是杂草,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逃。思索再三,方刚决定先试探一下,看看这两位到底打什么主意。于是他从t恤衫口袋中掏出地图展开,再假装不小心没拿住而被风吹走,就跑出去捡。
“嘿!”两人立刻跑来,其中一人竟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方刚。这让方刚不敢再跑,只得站住。两人过来用泰语询问,方刚指着还在地上被风吹动的地图,这两人的脸色缓和了些,那人把手枪收起。
方刚拿回地图,三人默默回到车上,开出半小时,坐在副驾驶的人回过头,笑着对方刚说几句话。方刚只好笑着点头,心想鬼知道你说的什么,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在这两人开车的时候,方刚悄悄伸手摸车门,慢慢扳动开关,却发现车门完全没动,才知道这辆车别看挺旧,却有中央控制门锁功能,后面两个车门已经被锁死,打不开,想跳车也没戏。方刚很生气,心想当初就不应该给我看那些毒品,现在搞得成了一条船上的人,连走都不行,可为什么不把我带到曼谷,这是要去哪里?难道看见了你们的货,我就非得跟你们走?
一路行驶,方刚早就没了方向感,但从太阳升起和落下的方向,能判断出仍然是在往北走去。两人可能是怕方刚逃跑,就算路过小城镇也不去旅馆过夜,而就在汽车内。方刚心里暗暗叫苦,这两人都有枪,还看这么严,到底想怎么样?
汽车就这样又开了三天,途经城镇就去加油,顺便把后备箱的汽油桶装满。说实话,方刚最担心的还不是安全,因为他觉得,这两人要是想绑架的话,应该早就把自己的双手给绑上才正常,他在担忧那几桶汽油。铁制的长方形油桶,这么来回颠簸不怕起火爆炸?
好在并没有爆,最后路越走越偏,好像进了山区,方刚远远看到山坡上有些像佛塔似的建筑,黑黝黝的,底部有矮墙,围成个圆形,里面立着十几座高高低低的尖塔,最中央还有一个神殿,但已经塌掉半边。再开半小时,忽然方刚看到有一辆绿色的旧吉普车停在土路中央,还有几个人坐在旁边,似乎在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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