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的手还揽在他的耳侧,强迫着他同自己对视。
陆景之眼中的真诚、坦荡还有那隐隐夹杂的忐忑和惧怕,她能清晰的看到感受到。
刚刚那一刻莫名钻出的醋意和嫉妒,此时悉数化成了甜蜜。
她重新揽上他的脖颈,唇角的笑意在他紧紧的注视中,越扩越大。
她弯起眸子,拉下他的脖颈,让她可以亲上他的额头。
酸涩的醋意此时全部化作粉红的甜蜜,她用力抱住他,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你说的不对,你没有高攀我,我们是天作之合!”
她跨越时空,来到这里就遇到他,嫁给他,又眼中心里全是他。
他们的相互倾慕与喜欢,既然是天意,那就是天作之合。
不管顾婷的前世里,他同她到底是如何相处是怎样的关系,这一世他们相互拥有彼此,这就足够了。
她抱着他,半点不愿放开。
陆景之此时脑中如同绽放出漫天烟火,让他目眩神迷。
他绕在她背上的手,在渐渐回神间越收越紧。
他不敢去想她当初为何要投缳,为何会传出她心悦表哥。
她说他们是天作之合,她在他身边的每一日都快乐幸福,这就足够了。
今日之前,他一直觉得他很贪心。
只有她在身边还不够,她还想得到她的心,期盼这两情相悦。
现在她亲口说出他们是天作之合,她……也心悦他,这就够了!
“瑶儿,你再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从今日起,她就算后悔,他也不会再给她反悔的机会。
他要一直守着她,将她牢牢的缠在自己身边。
顾瑶在他耳侧不满的蹭着,侧头在他耳垂上轻咬了一口,不出意料的听到细微的抽气声。
“我为什么要后悔?还是说你以后要收妾室收通房?”
说到这里,她突然又满脸凶狠的将他推开一些。
“祖母去世前的话,你不会忘吧?我不能接受同任何人共享夫君,你日后若有收妾室通房的心,我不会同你吵,只要你给我放妻书,咱们好聚好散。”
因为曹氏去世前说起的家训,她差点忘记这件无法退让的事。
不同任何人共享胡萝卜,这是她的底线。
若有一天,他们之间情淡,或是他移情别恋,只要他主动提起,她一定收拾行李嫁妆,不哭不闹的离开。
她说得太过郑重,让陆景之刚雀跃起的心,又坠下一抽一抽的疼。
他用手肘撑起身子,不让自己的重量一直压在她身上。
“瑶儿,我们陆家的男子不论身份、不论成就,成了亲就会守着夫人过日子。
“我小时父亲总说他又幸运又幸福,因为他娶到了母亲。
“他那时只要回府,就会立即回院子去陪母亲。
“我当年不懂也理解不了,现在有了你,父亲当年的心境我终于能感受。
“瑶儿,父亲说他幸运,我一直觉得我比父亲还要幸运。
“父亲和母亲是青梅竹马,而你……是我强求来的。
“你我之间不会有别人,我只要你。”
他从定亲那一日起就生出的欢喜和激动,她永远不会懂。
也不会懂他心底的渴望,还有一日比一日更浓烈的依恋。
如果相思侵入骨髓的毒,那她就是他唯一的解药。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印上一吻。
“瑶儿,你所担心的,永远不会出现,我可以发毒誓……”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瑶急急的捂住了嘴。
“我不需要你的毒誓。”
她推着他,两人坐起身,盘膝对坐在床榻上。
话已说到此处,她不介意再多说一些。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时间。
“也许三年、五年后,也许十年、二十年后,经历的事情多了,遇到的人多了,你我那时的心境也许同现在完全不同。
“誓言对守诺之人而言,也许如山重;对不曾放在心上之人,也许只如鸿毛。
“我不需要多年后的你,同我一起只为了今天的承诺。
“人生苦短,顺从本心就好。
“如果真有一个让你快乐让你着迷,让你想要不顾一切的人出现,承诺在这样的疯狂一定不值一提。”
“我今天这样说,只是想告诉你我心中的想法还有底线。
“免得真有那样一日,再闹得太过难看变成怨偶。”
顾瑶一直是一个理智的乐观主义者,她不会为了将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就束手束脚裹足不前。
她喜欢他,想同他亲近,让彼此的关系更亲密,她就不会忸怩。
这样将一切说开后,她会彻底放开自己,全身心的去爱他。
而那假设中的一天,她也不知真有那样一日,她是否能如自己说的那般洒脱,好聚好散。
但,她会努力给彼此留下一点体面。
陆景之的心随着她的话,又一点点抽着疼。
他不相信自己会变成负心人,也不敢想象自己会有那样无耻混账的一天。
他这一刻,只要想到自己会让她落到那样的境地,就只想死死的抱着她。
用她的体温,来驱散他满心的惶恐和是冰冷。
“我不会让你输的。”
他指尖有些凉,攥紧拳,让指尖扣进掌心依旧感受不到温度。
他迎着她依旧带着笑意的眸子,也努力弯出一抹笑。
“我们不提未来,只说当下。今日下雪,瑶儿想要如何庆祝?”
她不要承诺,那他就努力同她过好每一天。
日子在这样的充盈中过去,他相信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后,他们依旧可以如同今日这般,甜蜜又简单。
顾瑶拉上他的手,将他微凉的指尖攥在掌心。
“你刚刚不是说出城太冷,我们就在花园烤肉煮酒,然后你吟诗作对,我来鼓掌叫好。”
“好,我让人去准备。”
套上鞋子出到外间,秋霞和晚霜早已经候在此处。
他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返身回来帮她更衣。
顾瑶拉开衣柜,手指在几件斗篷上扫过。
“你说,我今日穿哪一件更适合?”
他们定情的日子呢,不能太过随意才是。
可惜这些都不是为此特意做出来的,稍有些可惜了。
陆景之上前,不加犹豫的指了件素色的银狐皮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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