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楠觉得王紫抱了段时间，没必要再让她抱了，便从王紫怀里跳了出来，三步并成两步，躲到了周玥身边，说：“姐，我让他们抱完了，不想让他们抱了。”

“楠楠，我们是你的爸妈，快过来。”王紫冲了上来，要把冯楠拉走。

冯楠连忙躲到周玥身后，不想让王紫看到。

“楠楠是跟你们不熟，等熟了之后再亲近也不晚。”周玥拦在王紫身前说。

现在的周玥已经是大姑娘了，个子高过王紫半头，挡在冯楠身前，王紫一点办法也没有。

王紫见周玥没有让开的意思，只好作罢，退了回去，跟着冯化成坐到了客厅的沙发。

陆天抱着陆长乐、周蓉抱着郝家兴、周玥和冯楠坐在了冯化成和王紫对面。

陆天和周蓉一直哄着孩子，不去理会冯化成王紫，周玥帮着冯楠编着小辫，也不去与冯化成、王紫搭话。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冯化成和王紫相视一望，王紫示意冯化成开口，冯化成却摇摇头。没办法，王紫干咳一声后说：“蓉姐，跟你商量个事，你看行不。”

“说吧，什么事？”周蓉抬起头说。

王紫探了探身子，说：“蓉姐，我和化成的本意是先来看看楠楠，过些天把楠楠的户口办回去。

现在看，楠楠在这住的挺好，我们先不着急。

不过，我和化成毕竟是楠楠的父母，和女儿总不在一起住也不好。

你们看能不能这样。

我在屋里转了转，这栋房子有四个卧室，你们才住两个，还有两个闲着。

能不能租给我和化成一间房，我们能好好陪陪楠楠？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是给钱的，不会白住。”

王紫一口气把想说的说了出来。

听了王紫一番话，陆天和周蓉相视一笑。

进屋之前，他们差不多把冯化成和王紫能想做到的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到能提出这样不要脸的要求。

说来说去，竟然要住在这里。

这一次是陆天开的口：“王紫，你想都别想。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你住进来？再有，我家不缺钱，不差你的房租。”

“姐夫，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你看，现在楠楠是蓉姐的妹妹，我和化成是楠楠的亲生夫妇，楠楠在这住，我们在这有什么不行的啊。”王紫胡搅蛮缠说。

“王紫，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们孩子小，睡的早，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陆天下了逐客令。

“陆天，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冯化成开了口。

“不能。”陆天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我们明天就把楠楠的户口迁走。”王紫语气中透着威胁。

王紫的话，令陆天怒火中烧，“楠楠是你们的孩子，让你们带走无可厚非。你愿意迁，明天我陪你办手续。”

王紫没想到陆天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想想说道：“这件事不急。化成我们走吧。”

王紫似乎很担心陆天会让他们把冯楠带走，拉了拉冯化成。

冯化成站起身来，说：“陆天、周蓉，感谢你们帮我照顾两个女儿，我还会来看他们的。”

冯化成的话，让一直默不作声的周玥终于忍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冯化成，我不是你的女儿了，你不用假惺惺来看我。”

“玥玥，你怎么这么跟你爸说话？”王紫被陆天拒绝几回，心里正有气，想拿周玥撒气。

周玥也是一肚子气，正想发火。

陆天见状，握住周玥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盯着王紫说：“玥玥现在是周家的女儿，你说话要对她客气些。你要是对她不客气，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就是随口说说。走了，走了。”王紫十分忌惮陆天，忙说。

……

冯化成和王紫走后，周玥拉着周蓉的手说：“姐，你看他们那样，我可不放心把楠楠交给他们。”

周蓉拍了拍周玥的手背，笑着说：“他们也有难处。冯化成政策不落实，在京城的事又不定性，居无定所，身无分文，也没办法。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要赖在这里不走，太离谱了。”

“是啊，我也想不到，竟然能想出这样的要求。”陆天笑了笑说。

“他们就是看我们的房子大，眼红了。”周玥带着怒气说。

“陆天，玥玥说的没错。把楠楠交给他们，还是真不放心。我看，他们真要迁户口，我们还真的谨慎些。”周蓉靠在沙发上说。

陆天点点头，想想说道：“其实楠楠已经过继到了周家，我们要不吐口，他们是带不走楠楠的。当时的手续走的很全，只有我们一个口头承诺，说他们要是出来，可以带走楠楠。现在这种状况，楠楠要是交给他们，我怕又和八年前玥玥一样。除非哪天京城的事跟他们定性了，冯化成和王紫恢复了工作，才行。”

“陆天，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在他们问题没有定性之前，楠楠不会让他们带走。”周蓉点头道。

听了周蓉和陆天的话，周玥眼睛一亮，说：“姐，你们意思是，不让楠楠走了？”

周蓉揉了揉周玥的细发，说：“楠楠现在还小，需要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咱们家现在的条件，在吉春算是好的。楠楠留在这里，会更好。”

周玥点点头，“姐，我要不是在周家长大，要不是跟在你和我姐夫，我现在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了。”

“你是个好孩子，在哪都一样。将来再考上个好大学，为周家光宗耀祖。”周蓉笑着说。

“姐，等恢复高考了，咱们两个一起考，你考哪，我就考哪。”周玥挽起周蓉的手臂说。

“我要是考北大，你也考？”周蓉笑道。

“姐，家里这么多孩子，考什么北大啊。我觉得上吉春大学挺好，边上学还能边照顾家。”周玥为周蓉出了主意。

“你啊，就是不想去京城。这些年，你去过两次京城了，还有什么不想去的。”周蓉问。

“我走了，你也走了。家里三个孩子，谁照顾？姐夫那么多事，我怕他忙不开。”周玥说着理由。

周蓉点点头，“也是，要是我们都走了，这三个孩子怎么办。不过，我是真想去北大读大学，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姐，你跟我说过。那时候你想去北大，更多是因为冯化成在京城。你早对冯化成无感了，还非去北大干嘛？”

听了周玥的话，周蓉想想说：“那我也想读读最好的大学。”

……

一连几日，冯化成和王紫都来看冯楠。

来了之后，也不提要带走冯楠，就是坐着不走，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令周家人十分烦恼。

陆天觉得还得想想办法才行。

于是，他和周蓉商量，去马守常家住一段时间，躲一躲冯化成和王紫。

不是怕他们，就是烦他们。

周蓉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便找到了曲秀贞。

曲秀贞知道他们要来，比什么都高兴，举双手赞同。

就这样，在1977年元旦之前，周蓉、陆天、周玥、冯楠再加上郝家兴、陆长乐又搬进了马家。

马守常家和郝今龙家都在大院住，陆天周蓉搬进去后，两家来往一下频繁起来。

不是在马家聚餐，就是在郝家聚餐。

陆天跟郝今龙夫妇提议，元旦前，把马家、周家和白家再聚一次。

尽管郝今龙金月姬很忙，不过，儿子提议的事，他们还是很尊重的。

于是决定，1976年12月31日那天，这几家的人都到马家，迎接1977年的到来。

与上一次陆天和周蓉孩子满月，在马守常家办酒席相比。

这一次的四家人聚会，规模又大了一些。

周秉义和郝冬梅有了女儿周洲，而白玉兰也带着白云天来到马家。白云天还是叫陆天舅舅，不过，除了周父周母外，其他人都知道，白云天是陆天的儿子。

马家看起来很大，可架不住孩子太多。

屋里屋外格外的闹腾。

新年聚在一起，就图个喜气，闹腾也正常。

这顿饭晚上六点才开席。

郝今龙和马守常都是省里大领导，日理万机。

特别是这个新旧思想碰撞的时期，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更多了。

他们也都知道，这顿家宴一定要参加的。

这才是真正的大团圆。

因为孩子太多的缘故。同样是摆了两桌酒席，与两年前陆天和周蓉孩子满月时坐席不大相同。

郝今龙、马守常、白际晨、周志刚、陆天、周秉义、周秉坤坐在了一桌。

其他的妇女儿童，坐在了另一桌。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思想日趋开放，女人除了谈论育儿知识外，如何让自己更漂亮也成了谈论的话题。

白玉兰人在美国的母亲，时常给她寄来一些化妆品。

而周蓉的柜子里则堆满了郑娟送她的东西。

起先不想要，后来觉得不错，也都留下了。

本来，这一屋的姑娘都是一顶一的美貌，再有这些吉春人少见的化妆品，稍稍打扮，就更好看了。

而男人们更多是对未来中国的畅想。

这个桌上有两名省里大领导，而无论是郝今龙还是马守常却更愿意听陆天说的。

在他们眼中，这几年发展变迁，似乎都在陆天的意料之中。

陆天对外来的展望，似乎比看内部机密文件，更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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