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沉默须臾,忽有穿堂风疾来,吹得案牍前的烛火一阵忽明忽暗。
好在,烛火没灭。
他搁下朱笔,沉声道:“三笠几年前就吵闹着搜集生发秘方,怎么偏就最近突然开始急不可耐?”
流风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秦衍见他这番神情倒是也没追问他,只揉了揉胀痛眉心。他因为意外触到陆汐颜脸颊,觉得尴尬而好几日未曾踏足醉梨苑了,结果没想到倒是给了三笠这个可乘之机。
来就来罢,还欺瞒他,且夜半来访。
“本王看来。”秦衍森森冷笑:“他是觉得自己命长了。”
说罢,他豁然起身。
陆汐颜不是没曾做过全麻手术,也知道有的人做了麻醉后的确会口无遮拦,但是她倒是第一次在做全麻手术的时候听了好几遍佛经。
好家伙。
三笠念完《金刚经》念《心经》,念完了《地藏经》又开始念《楞严经》。
陆汐颜听得脑壳都快炸了,她觉得她现在不是在给三笠做手术,她是在拉慈悲佛陀入这纷杂红尘。
“别念了,再念我都想出家了!”陆汐颜忍无可忍地给三笠胸膛来了一记雷神重锤。
“施主你不懂。”结果三笠居然还开始正经道:“佛法无边,佛经浩如烟海,智如恒河沙数,无量神佛……”
接着,陆汐颜眼睁睁地看着已经被全麻的三笠,双手合十,默默地念了一句佛号。
“……”
亲娘舅啊。
还真是长见识了。
她长这么大,这却还是头一次见活佛。
但这时候她也忍不住想吐槽:“既然佛法深奥,你为何还要重入红尘?”
陆汐颜不过随口一句吐槽,本就没想着会得到什么回答——毕竟三笠不是在说梦话,按道理是听不到她说的什么,也断然给不了她什么回应的,结果,三笠沉默了很久竟然突然喟叹出声:
“因为渊源。”
陆汐颜惊诧扬眉:“什么渊源?你跟谁的渊源?”
“不是渊源,是沅沅,是我一个人的沅沅。”
陆汐颜手一哆嗦,眼瞳瞪大,差点没兴奋地一剪刀剪下三笠的半个耳朵。
她满脑子都在狂叫。
亲娘舅啊。
沅沅?这不妥妥的女子姓名?
合计着,这三笠还真是因为一个女子才决计还俗的,那他之所以想要长出头发来难道是因为迫不及待地去见他的沅沅?
痴情人啊。
刺激!
接下来的三笠就不念什么佛经了,他开始一遍遍地重复喊着:“沅沅,沅沅,沅沅……”
听得陆汐颜觉得自己脑袋都快圆了。
等数个时辰后手术完毕,她才长舒口气,搀着脑袋包裹地跟佛头似的三笠从空间出来——她定的地点是在床底,估摸着这个时间应该天色蒙蒙亮,不会有人。
三笠太重,陆汐颜便打算先自己爬出来再拉他,结果刚费力地探出半个脑袋时,就有只手掌摊放在她面前。
“本王拉你。”
陆汐颜顺着声音方向惊恐抬眼,趁着朦胧暗色,对上了秦衍似笑非笑的桃花眸。
“砰——”
她一头撞上了床榻。
秦衍刚要去拉她出来,却就见泪眼婆娑地陆汐颜惊讶地问他:“这大半夜的,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本王来此休息,倒是你——怎么是从床底爬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陆汐颜悻悻地笑了笑:“啊……可能是床榻太小,我又睡相不好,结果睡着了后梦游跑到床底了吧。”
秦衍轻飘飘地道:“是吗?本王还以为你和野男人在床底幽会。”
话音刚落,就听陆汐颜身后传来男人的低声喃喃:“天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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